营地里留守的都是些文官,在嬴政帐外三尺处,又一个草坪,草坪上摆了很多桌子——是晚上宴席准备的。留守的文官,此时都聚集在这里,围着一个大桌子坐着,像极了开茶欢会的妇女。怀瑾出去上厕所时,瞄了一眼,李斯和昌平君熊启都在其中。
她看了那边一眼,摇摇头,准备继续回帐中歇着,一转头迎面碰上内使吴腾。怀瑾打了个招呼:“内使大人没上猎场?”
吴腾身后跟了一队士兵,一看就知道是巡逻到这里了,吴腾只是垂着头,道:“我要负责营地的安全,分身乏术。”
两人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怀瑾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吴腾几眼。这位内使大人,自那次婚礼之后,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年轻的容颜仿佛一下老去,怀瑾看到他鬓边的几缕白发。
怜悯也只是一瞬间,她同这位内使并没有太多交情。
回到帐中,甘罗已经不在了,不知是去哪里了,不过看他衣服还脱在这里的,怀瑾便知他很快又会回来。
日头渐渐升高,大约到了下午一两点了,甘罗还没有回来。怀瑾坐在毯子上,靠着床榻,眯着眼睛打起盹来,头一点一点的,只未曾睡熟过去。
忽的,掀帘子的急促声音让她惊醒,帐外一个面生的小男孩一脸焦急的询问:“这是扶苏公子的营帐吗?”
怀瑾还有些没醒,怔了一下,才点头说:“是,怎么了?你是谁?”
小男孩说:“公子从马上摔下来了,医师已前去替公子诊治,小人是猎场上伺候在公子身边的,蒙大人遣小人来给公子拿件干净衣服。”
她瞬间醒了神,站起来,懵逼不已:“怎么摔下来了呢?要紧不要紧?拿什么衣服?我去找!”
小男孩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小人也不知道,公子一身都是血,只在那里叫老师。”
想到扶苏小小的人一身都是血的样子,怀瑾心揪了起来,她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拉上小男孩出去:“前面带路。”
小男孩愣了一下,飞快的在前面跑着。怀瑾抱着衣服,紧跟在其身后。
平坦的草地用来扎营,营地再过去一些是一个小土坡,小土坡后面是绵延百里的树林。狩猎的人从这里入林,一路往前,不知去了多少里。
一走进树林,怀瑾才发觉这里的树木简直高耸入云,跟着那小男孩走进去没走多远,她往回望时就已经分辨不清方向了。
但一心挂着扶苏,怀瑾也没有多想。越往林子里走,路就越陡,前面那小男孩就跑得越快。怀瑾都跟不上了,在后面大叫:“你等等我!”
然而那小男孩头也不回,一下就跑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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