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服,我们离开吧。”怀瑾的眼睛尚且红肿,神情却又坚毅。
项羽一怔,姐姐又从小孩子变成大人了,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怀瑾身上的转变。
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成了另一个人?还是说,她原本的样子,就是眼前这样:冷静、漠然、薄凉。
项羽不能明白。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项羽穿好衣服,表姐弟往马厩去,无一侍从敢过来询问。
马厩里有她买的四五匹马,她挑了一匹红色的,和项羽连夜出城。
尚未宵禁,他们并不往城门去。
因为县令被杀,城门处守卫森严,郡守一日未抵达,城门便不得开。
他们去的是颖水,渡河而过能到达邻县,这是项羽和项伯好几次来淮阳找出的一条路,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天黑时河上无渡船,怀瑾和项羽坐在草地上等待,项羽说等天一亮就会有船家过来摆渡,只要许以重金便能渡河。
“姐姐,咱们回会稽吗?”项羽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说:“家里总有你一碗饭吃。”
“嗯。”怀瑾闭着眼睛,生怕眼泪又跑出来。
项羽托着腮,担忧:“不过叔父要是知道你自休,也许会数落你。”
反正他是没有见过妇人休了夫君的,太过……惊世骇俗。
“数落便数落吧。”怀瑾也不是很在意,她从来不把人言人语放在心上的。
河边潮气重,怀瑾觉得有些凉,便往项羽身边靠了一些。
许是因为这亲近,项羽便问:“姐姐,先前沉音数次奚落你,都没见你放在心上,为何这次突然发作,是因为夏福的死吗?”
可这个人不过是一个仆人,项羽没敢把这句话问出口。
不等她思考,项羽又问:“其实你和姐夫……张大哥不见得就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要如此决绝离去,我觉得他不会想你离开的。”
这几个问题,怀瑾想了想,然后告诉他:“夏福数度救我于危难,这些年也处处关心我,他因我丧命此仇焉能不报?沉音是凶手,也是张良看重的人。她于张良,就如夏福于我。我如此对待沉音,他岂会继续与我夫妻恩爱?”
停顿了半拍,怀瑾寂然道:“况且我最在意的,是……唉,不说了,怪没意思。”
如此项羽就不再追问,两人倚着一棵树小憩,怀瑾的眼泪又无声无息的落下,晶莹剔透犹如寒夜里的露珠。
她更在意的,其实是张良的态度。
我和韩成兄妹,你选谁?可他却转身就走,没有半句话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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