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手臂受伤了,这倒是其次。”范无咎叹息一声,“我到的时候,南守仁吃多了酒,将七石散……喂给了受了伤的青许兄……七石散那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有一样,能止疼。”
范无咎继续道:“这是我的错处,是我害了他。不过计量不大,只吃了一口,就被哦拦下了。”
“一口?”白若月问:“会怎么样?”
此时众人已将范青许放到内屋床上,走到院外去。范无咎见众人身影迈过门槛,才小声说道:“他如今有些神志不清。临晕过去之前,他同我再三强调,不要给他包扎左手臂的伤口。我怕他失血过多,胡乱将纱布系在他手臂。”
他有感觉,范青许这伤的离奇,还不让包扎,是怕被人瞧见自己的伤么?他不想多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但他从来将范青许当知己朋友,必是会答应他。范青许不说的,他也不会问。
“我去给他包扎。”白若月拱手谢过范无咎,抬脚就要走,又似想起来什么,转身问:“范公子,七石散,可有解药?”
“他会觉得很热,你需让他发泄出来……”范无咎欲言又止,停了停,“让他发泄出来的法子有很多……譬如……所以才有人会在行散时寻欢作乐,或打人,或有人要寻凉快去……”
他说得含蓄,白若月听懂了。解药无非就是云雨之乐、虐其体肤、吹风散热。她问:“泡冷水是否可行?”
“听闻泡冷水疗效不明显……”范无咎顿了顿,“不若,你给他一顿鞭子吧……”
“……”白若月看着他胳膊上白色纱布都要被血浸透,泡冷水肯定不行。可这副模样,再来一顿鞭子怕也是不行。但,两者取其重,解了毒才好,便道:“好,我晓得的如何做了。”
送走人后,白若月下了门闩,忙跑回屋里。
床上的范青许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浑身在不住地发抖。他的唇色发白,瞧着应该是冷,可浑身又冒着汗,眼下额头满是汗珠。
白若月将纱布解开,拨开层层衣袖,看见他左胳膊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扔在流血。她赶紧将人扶起来,靠着床榻边的雕花木栏杆,将他衣衫一层层剥下,只余下最后一层白色里衣。
这时她才发现,范青许身上并不是只左胳膊这一处伤,这里的伤,像是刀口伤,被利器所伤,却不是最重的那一处。而他的右肩靠后的位置,明显有一个血窟窿,深极,还在涌着血水!因为此前层层玄衣遮盖,又是夜里,瞧不清楚,此刻,只一层白衣时,腥红涂涂血色无比清晰!
白若月的指尖拨开范青许最后一层里衣,看见那个伤口时,眼中慌乱,整个人愣在当下!
那个血窟窿,一看就是被箭矢所伤!而那个位置,是自己夜里在范府爬墙被发现后,府兵设来箭矢的位置一模一样!
当时她明显感觉右后肩一震,被箭矢射中,可却只疼了一下,箭矢就落在地上,自己肩膀并未受伤!她的手落在自己后肩,摸了摸当时中箭的位置,指尖又移动到范青许伤口处。
姑娘的指尖颤颤,眼泪也颤着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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