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潘垚耳朵里听到动静,从睡梦中醒来,她坐了起来,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瞧着小庙门口的人,有些意外道。
“宝珠奶奶,您怎么来了?”
何富贵和李燕芳顺着声音瞧了过去,就见小姑娘坐在竹床上,小象图案的红线小毯子还搁在肚子上,这东西他们家也有,小娃娃搁着肚子上盖着,不受凉,夏日时候最是好使了。
李燕芳还好,她是知道潘垚虽然年纪小,那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何富贵却一时有些傻眼。
知道小大仙年纪小,但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小!
知道是一回事,瞧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听到潘垚的声音,于大仙的呼噜声打了个磕绊,缓缓睁开眼睛,瞬间,坐在蒲团上,盘着腿儿,他是清醒又仙风道骨的老仙儿。
何富贵、李燕芳::::::
瞧着潘垚,李燕芳扯着何富贵就道,“小大仙,不好了,富贵家小子出事了!”
“就金成那小子!”
潘垚诧异,“何金成?他怎么了?”
李燕芳嘴皮子比何富贵利索,当下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就前两天你们考完试,他估计是挨了你小江老师的批评,心里不舒坦,又想着考试没考好,自己就躲了起来。”
“这不,那天夜里,镇上的人都去找了,找了大半宿,好不容易才在小三沟那附近找到了人。”
李燕芳一拍大腿,“真是一波三折,还以为找着人就没事了,这两天才发现,金成有些不妥,木木愣愣不说,还自己一人在院子里玩洋画儿,嘴里嘀嘀咕咕。”
“对!”何富贵接过话茬,眼里闪过一道惊恐。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他平时最皮了,就是病了都没这样蔫耷,他妈妈还怨我那天打他屁股,下手太重,根本就不是那个事儿!”
“他撞邪了!”
“我总觉得,他是和一个我瞧不到的人在嘀嘀咕咕,我在旁边听了,金成声音含含糊糊,好像叫那人叫小宝,对方也是小娃娃。”
何富贵愁得不行,“这是叫小鬼缠上了啊!”
潘垚和于大仙对视一眼,知道这事有可能。
虽然小孩子阳气重,但小孩子的眼睛也明,运道低迷的时候,确实可能被小鬼缠上。
于大仙斟了杯凉茶给李燕芳和何富贵。
“不慌,我和土土这就去瞧瞧,木木愣愣,可能是惊着了,魂丢了,到时喊喊魂就好。”
李燕芳拉了拉何富贵,“还不谢谢老仙儿。”
“欸欸,那麻烦你们了。”何富贵搓了搓手,见于大仙说得肯定,褶子脸上的皱纹都有些舒展开来。
……
老仙儿骑着自行车,带着潘垚往六里镇骑去,此时下午四点多时候,太阳西斜,不过,这日头还晒着呢。
潘垚自己戴了顶草帽,手儿一翻,手中出现一顶大一些的,直接往于大仙头上扣去。
一瞬间,于大仙好似闻到了荷花塘里荷花的香气,清风吹来,荷叶摇摆,上头沁几颗水珠,沁凉又消暑。
他知道,这草帽定然是土土用荷叶幻化的。
于大仙乐呵呵一笑,车轮子蹬得更快了一些。
……
镇上的路比乡间土路好走,去何家的小弄子是青石板铺就,有一些比较老旧的,下头的泥土被蛀空,车轱辘滚过去,青石板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汪!汪汪!”狗儿机灵,一下便支起身子,冲着外头便是一阵犬吠。
“旺财,安静!嘘!”何富贵训了一声。
潘垚瞧着这条叫旺财的狗,可算把这何富贵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爱讨口彩,自己叫做富贵,把家里的狗儿取名叫做旺财,闺女儿唤做吉祥。
结果闺女儿硬气,小小年纪时候,绝食了好几天,应是将何吉祥这名字该成了何美娟。
现在,她去大城市里闯天下了呢。
潘垚恍然,何金成是何富贵家的儿子,何美娟的弟弟呀。
何富贵推开木门,回头冲身后的潘垚和于大仙苦笑了下。
“这两天旺财也闹了一些,尤其是晚上时候,它更是吠得厉害,今天好一些,倒是不怎么吠了,但是金成瞧过去更呆了,我们这才有些慌。”
大热的天,何金成在院子里的龙眼树下蹲着。
龙眼树繁茂,这时候开了花,一丛又一丛,细细又嫩白,中间带一些黄,花儿沉甸甸地坠在枝头,可以想见,再等一个月,必定是结了许多果子。
何家这一株龙眼,今年在丰年呢。
西斜的日头带了一点橘色,何金成蹲在阴影处,些许光点落在他身上,半明半寐,这会儿,他扬着手拍着地,做出拍洋画儿的动作,明明他面前没有了洋画儿。
他表情木木愣愣,一只手拍得通红,微微还有些肿,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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