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顺禹颇为自得,他的一双子女都是有天分的。
大闺女儿女工虽然不好,不过,她颇有仙缘,小儿子虽然仙缘不如大闺女儿,但那一手绣花针捏得是出神造化,登峰造极,关键是,他的心能安静。
不错,仇春和和仇景明就像生错了性别一样,擅女工的反而是男儿仇景明。
不论是谁更出色,仇家是不愁后继无人了。
一场斗法,仇春和与仇景明都使出了看家本领,将藏魂三器中的身体和魂灵缝合。
最后,于雷鸣电闪之中,两人收了绣花针入荷包,躬身而立,由道君有度真君裁决,谁是仇家继任的家主。
……
新桥附近安静,下头的江波也平静,浑然没有方才新桥断裂的惊心动魄。
见潘垚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仇婆婆冷笑了一声。
“不错,最后是仇景明得了仇家的家主之位,得了喜娘。”
“不是他胜我一筹,是他更得有度真君眼缘,我知道,他缝合的针脚更平整细密,有度真君看上的便是这一点。”
潘垚:……
她抬头瞅了玉镜府君一眼,悄声道。
“府君,你这师兄,他……”潘垚卡壳了一下,想了想,这才找到话语形容他。
“他还怪臭美的。”
“没错,就是臭美!”
玉镜府君失笑,随即也一本正经地点头。
“是,如今想来,师兄是颇为在意他人的目光。”
……
仇家的家主由弟弟继承,此事尘埃落定,有度真君也从藏魂三器中出现,魂魄肉身被缝合,这事本应该告一段落。
仇春和再不甘心,也只能承认,自己没有得到喜娘。
不过,仇春和想了想,自己也开解了自己。
她还是仇家人,喜娘也在仇家,她们在同一个宅子,她还能去偏院寻喜娘,弟弟要的只是喜娘的蛛丝,一切,和之前并没有变化。
很快,仇春和便知,以为没有变化的她是那样的天真。
……
这偷来的东西,它始终是偷来的,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肉身重塑,得见天日,筹谋成真,有度真君喟叹这偃骨资质的不凡。
他两手撑平,瞧着自己的手脚,万分确信,只要他勤奋修炼,总有一日,他能够登上仙途。
“不愧是每一个登记在仙册上的仙人皆有的资质,这入星骨,好生不凡。”
还不待有度真君哈哈欢喜,好好修炼,倏忽地,他脸色变了变,皱着眉朝自己的手看去,面上的神情惊疑不定。
刚刚,他这手好似有些不听使唤……
……
潘垚:“这么说,有度真君的身体又出现毛病了?”
“不错。”仇婆婆点头,“缝合的毕竟是缝合,不比原本无伤的。”
“我仇家缝尸缝魂的手法再是高明,也不能做到没有痕迹,不过几日,那道君便又寻来了。”
“他和仇景明聊了许久,探讨数次,最后,仇景明主动说,要用蜘蛛精的精血凝成蛛丝尝试。”
说到这里,仇婆婆后牙槽咬了咬。
“蜘蛛精的精血……”潘垚迟疑,“那喜娘……”
“不错。”还不待潘垚将话说完,仇婆婆便接了话头。
“他们要的不是蛛丝,是喜娘的修为和性命!”
……
只是一只蜘蛛精罢了,虽然跟随仇家多年,可喜娘从来只住在仇家最偏僻的院子。
离群索居。
养着一盆又一盆的一叶兰,除了每半月一拿的蛛丝,没人在意着她。
那是个善良又知恩的妖。
她孤独又寂寞,却因为恩情,将自己困在了仇家,为仇家吐他们缝尸缝魂要用的蛛丝。
傍晚落日时分,蜘蛛精幻化成女子模样,素手纤纤,为院子里的一叶兰浇水,除草,剪去枯枝……
她蹲在地上,拿手指点了点一叶兰的果子,数过那似蜘蛛抱蛋的果子,“一只,两只,三只……瞧瞧,有好多小蜘蛛呢。”
这样自语着,脸上漾起点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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