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全校本科生返校的日子,校方考虑到校园道路内的拥堵状况,禁止私家车进入校园。
柳絮宁打了个哈欠,瞧见他有些出神的瞳孔才意识到梁恪言已经停了很久。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对上梁恪言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移开,只有耳朵似乎被料峭的春日温度冻红。
“没到多久。”梁恪言说,“而且你今天不用上课,不急。”
“我是不用上课,可是你要上班啊。”有事要做的可是梁恪言呢。
“不重要。”
柳絮宁看着他这一身熨烫得笔挺利落的西装,一时无言。
梁恪言拿过她的三个行李箱,陪她走在去女寝的路上。
一路上有同学和柳絮宁打招呼,梁恪言看着她一一应下,束得高高的马尾在和人招手间从柔软的围巾团中掉出来,像一尾灵活的游鱼。
“你男朋友啊?”有两个女生逆向走来,看见柳絮宁后,悄悄说道,“有点帅哦。”
明明是前面两人在等她的回答,她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也像被一道灼热的视线袭击。
“不是,是我哥哥。”
女生夸张地哇哦一声:“你们家个个都能中基因彩票啊。”
柳絮宁笑笑:“言重了言重了。”
告别那两人,柳絮宁正要往前走,突然听见梁恪言抛出一句:“上次我来接你回家,在舞蹈室里,你说我不是你哥哥。”
周围人来人往,脚步杂沓,还伴着行李箱滚轮的声音,可他的这道声音真是清晰分明。
柳絮宁的手原本正扯着围巾,把下半张脸埋进去抵挡寒风,忽听他没头没尾的这一句,有点疑惑:“上次?哪一次?”
她半侧着头,细眉微皱,好像真的不记得那一天。
梁恪言觉得自己没必要提这种对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的小事。
“你生病住院前的那一天下午。”
天呐,他可记得真清楚。柳絮宁终于想起来这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了。
“你说我是梁锐言的哥哥。”
“你本来就是啊。”她又没说错。
梁恪言平静地别开脸:“你说得对,差点就要忘记了。”
稀薄阳光穿过浅绿色的树荫,敲打在水泥地上。
走进女寝前,柳絮宁的视线被他的领带勾住,她停下步伐又转身靠近:“你的领带。”
一定是因为前车之鉴,梁恪言看着她的手指抬在距离自己喉结咫尺之间的位置便有分寸地停下。
柳絮宁:“你还是不会系吗?”
“什么?”
“领带呀。”
“我发给你的视频你没有学会吗?”她接着问。
梁恪言否认。
学会了还怎么骗你呢?
她弯曲的食指勾出他的领带,屈起的指背冰凉得如覆了层霜,浮光掠影般蹭过他的喉间。梁恪言收敛眉眼,看着束缚自己的这块布料在她柔软的手间娴熟地缠绕。
而后,目光又不听话地移向她仰起的脸上。
她的脸在阳光下像叠了层纸醉金迷的滤镜,眼睛被冷风吹得凌乱起雾。
他明知故问:“怎么学会打领带的?”
柳絮宁说:“因为梁锐言有的时候需要穿西装,但他怎么都学不会打领带,所以我就……嗯……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说过吧。”
当然,他当然记得。但他想再问一遍,再确认一遍,就像发现膝盖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乌青之后近乎自虐地狠狠戳下去,虽然痛,但很爽。
他能得到今天的这个机会,是借了他弟弟的光。
不然,他也配?
“好了。”
柳絮宁的手往下一压,喉间些许一紧的束缚让他不受控地抬了抬头,好像自己已经在她的掌握之中。
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柳絮宁问:“嗯?太紧了吗?”
“没有。”
“那就好。”
柳絮宁后退一步,耳垂上挂着的耳环随她脱离开的动作而小幅度地摇动。
他的心脏也在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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