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玉一听这话就急了,这哪儿跟哪儿呀?谁说我要报复你家老爷了?又是谁说我要用高易雸来报仇了?!情急之下,她便拼命想要将自己双手从对方那里抽回来,不想刚刚用点子力气,对方便更握得紧了,叫书玉动也动不得似的。
“高太太这话,小女子唯实不敢承当。小女子并无高太太刚才所说那样心意,高三爷于我,本是,本是。。。”心心相印这四个字已到了唇边,可不知怎么的,书玉竟然说不出口。若在一个月前,这于她完全是可以脱口而出的一个词,可如今,现在,她,她竟真的说不出来。
“本是什么?”高太太何样精明一个人,这时便逼紧一步,要看书玉如何。
这关键时刻,书玉犹豫了,不知怎得,她想起鹂儿,想起高易雸在这里几日,自己心中翻迭,最后,她想起昨晚雪地里,自己尽情宣泄时,不期而遇的那双眼睛,这一切,叫她犹豫着,开不得口了。
高太太满意了,她是从姨娘成堆的争斗中活过来的人,什么样的小心思,能瞒过她的眼睛?虽不能明确知道,书玉到底为何事犹豫不决,可她到底还是看出来,书玉心里,对此事并不完全决然,而果敢。
“我也知道,小姐不是那样随意拿旁人前程开玩笑的人,以往总见人说,潘家最是家风严谨,潘家小姐是京中出了名的知书达礼,最有雅度的一位大家闺秀。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虽是父母在外,落难于此,小姐通身的气派,却是一点儿没丢的。”高太太心里希望腾起,说出话来,便份外的要好,欲讨书玉欢心的架势。
书玉听着这甜到发腻的假话,却有些不耐,于是抬眼直视对面的贵妇人,凛然开口道:“高太太的意思,我全明白,且不用这上结虚语罔言了。可是高太太要我劝高三爷顺从父意,就此回家去??”
高太太眼里寒光闪过,随即开口应道:“小姐果然爽快之极 ,我正有此意。若小姐能成全,也就不妄我清早起来,城外跑这一趟了。”
书玉冷冷一笑:“怎么高三爷的事,倒叫高太太来求我?我自问难以替他人做主,不过高太太硬要强人所难,我也只有从命不违。还请高太太明示,到底要小女子怎么做?”
“你什么也不用做。这样就行了,有话我自去对雸儿说,如今只说你不再愿意收留他了,不不,只说你不想与个没有仕途前程之人相交下去,令他死了心,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知你心意变化,自然不肯再强留于此地。”
书玉双唇不禁哆嗦:“我的话,当真如此有效?”
这回,换成高太太冷笑了:“果不当真?不然我又何必亲自上门,来求小姐?小姐别怪我自夸,以我身份,一般小事,又何需这样低声下气?”说到这里,高太太的声音低了下去,复又和缓起来,却是听进耳里,有些哀伤:“如今我也年有四旬,身边没一个靠得住的。只有一个儿子,又是这样。小姐的母亲,想必正与我年纪相妨,只是她比我幸运得多,到底有潘老爷事事相伴。我却是一无所有,除了每日与那几个姨娘斗法,再无他长。”
书玉听这话伤感不已,不忍心看她,只好将眼光转去他处,只是眼睛让开了,耳朵却是避不掉的,高太太哀怨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的,飘进耳中:“若雸儿不替我争口气去,我这许多年的苦,不是白熬了?小姐没的不看,只体贴一个做母亲的心,实指望他能继承家业,子承父志,这要求本也不高。若这也不能,我就算做足个一品诰命夫人,又有何用呢?”
书玉不吭声地听着,听到后来,对方以母亲的身份出来说事,她的心便一点一点软了下来。其实以她的本意,并不想与这夫人为难,只是她觉得,高易雸他自己的事,无论如何还该由他自己来决定,她不能替他做主,更不能莫名背上个背情叛意的罪名。
这也是一个现代灵魂,对古代由父母包办儿女一切事情这一规矩的,小小不满与反抗吧
说到底,她到高易雸是有情有意的,那只定情的小荷包,毕竟还在她枕下压着,想起那日河边杨柳下说过的话,书玉此刻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高太太边说边不住拿眼去张书玉,见其面色渐渐和顺,知道自己又进了一步,于是嘴里说得愈发恳切了:“其实雸儿并不是有意拂逆他爹,只是知道小姐一家遭遇之后,因对小姐生情,不免对他爹有些怨气,再者他爹以前对他逼得也急了些,二下里一夹击,方才酿出今日这离家出走的祸来。若是小姐将他心里怨气化开,他爹再说几句好的,想必也就无事。我的雸儿我知道,他心并不坏,也不是不肯向上学好,只是一时迷失心志罢了。如今小姐若肯帮忙,这事,也就成了一大半了。”
书玉听到这里,那头便愈发低无可低了,不依吧,明摆人家说得可怜,且一个母亲的心声,实在叫她难以拒绝。可若依了她,高易雸那头一定会误会,是自己辜负他,若是这样,他该怎么想自己??
千年一梦,就此醒过不成?宋示浩,高易雸,这二张重叠的脸,在书玉面前骤然间晃闪而过,念及于此,书玉蹙起蛾眉,回眸掩面,一时间潸然泪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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