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铮嘚瑟地眨了眨眼:“男人的直觉。”
真的假的?顾瑶心里信了七八分。
但是为什么我没有这个直觉呢?
她有点想不通,又觉得她不能比不上王铮,那点胜负欲升起,在心底作祟:估计因为我现在是长乐公主的缘故,等我做了永安王,非要练练这个男人的直觉不可!
盛阳公主府大部分的设施还是沿用四皇子的,只不过公主和二字王的规格有讲究,当年修修改改,拆了不少建筑,但总体还是富丽堂皇。
金块珠砾,光彩照人,和盛阳那张扬的性子相像。
宋时清周身气质都与那盛阳公主府格格不入,宛如烈阳下的清雪,水火不相融。
盛阳公主躺在美人榻上,不远处是被五花大绑还塞住嘴的谢不敏。
谢不敏看见了宋时清,又是惊喜又是乞求,跟见了菩萨似的,呜呜呜地叫唤。
盛阳公主对美少年态度都是很好的,她挑起眉,睨了谢不敏一眼,目光直朝他的下体看去,面上闪过一丝满意。
随后,她缓缓回头,望向宋时清。
盛阳公主长得随皇帝,是一张毫无侵略性,甚至过于清纯的脸,就连皮笑肉不笑时,也仿若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白兔。
她的脸太过骗人了,就连盛阳自己都不喜欢,妆容也偏浓,不符合皇贵妃的审美,倒像实在不伦不类地讨好皇后。
但她其实只是自己喜欢。
就算浓一点的妆容不适合她,只要她底子好,涂成什么样都好看,做清纯打扮确实更好看,可她为什么要打扮成别人喜欢的样子呢?
她喜欢,她高兴,不就够了么?
盛阳公主摸起了自己手上的鎏金翡翠石指套:“这不是宋驸马么?稀客稀客,来都来了,留下来喝杯茶再走。”
这便是要他喝完茶滚蛋。
宋时清早有预料,行了礼数,微微一笑:“叨扰盛阳公主了,我是来找东西的。”
盛阳公主装傻充愣:“你来我公主府找什么人?没人啊!流芳,你看见人了吗?”
侍女道:“公主府自然是无外人的。”
谢不敏在床榻上小幅度地滚来滚去,动静不大不小,却也格外醒目。
奈何众人皆装瞎,宋时清已经看见了他,却也不可能直接撩开公主的床帷。
宋时清笑着摇了摇头:“并非找人,而是找一样东西。”
盛阳公主直觉不妙。
宋时清不疾不徐道:“谢监事曾被赠予一支御赐的木簪,不料为贼人所偷,贼人慌忙之下,将木簪丢入了盛阳公主府。”
他笑:“我是替这个不省心的学生,来公主府寻那支簪子的。”
当初谢不敏被宋时清点了探花,情理上便是他的学生。
盛阳公主:“不过一个小小探花郎,哪里来的御赐之物?”
宋时清叹了叹:“事到如今,御赐之物,可不同往昔了。”
盛阳公主怎会听不出来,宋时清说的哪里是御赐之物?
说的明明是如今天子重病,皇后干政,是不是御赐之物,也就是长乐这个嫡公主一句话的事情。
这是在警告她,她能有现在的风光,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呢!
盛阳公主本就不太敢动太子党的人,忍耐下被胁迫的怒意,对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让谢不敏连人带什么狗屁簪子一块滚蛋。
现场大变活人,宋时清视若无睹,笑意盈盈:“不知是否有幸,一品公主府的贡茶。”
盛阳公主没好气道:“你品长乐的茶去!到我这里来骗吃骗喝?”
她突然弯了弯唇,妩媚地绕着发丝,道:“你弄走了我的人,不如自己来陪我呀?”
宋时清不发一言,朝人作揖行礼后,笑着告辞:“既然公主不款待,我便先行告退了。”
盛阳公主没讨到好处,面上发冷,等人走后,气得狠狠踢了脚垫,对着早没了影子的门口臭骂:“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了吗?好啊!我这个好弟弟,留下来的都是些什么废物?我苦啊——!我苦啊——!!”
谢不敏整理好衣冠,手腕上残留着勒痕,盛阳公主的怒吼声还在耳边回响,低声道:“宋大人……她……”
宋时清神情不变,轻笑着同他温声道:“别怕,盛阳公主不会再来寻你的。”
谢不敏受惊不小,支吾道:“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郎……”
宋时清声线中凝着几分肃穆:“她先是君,再是女子。”
谢不敏愣愣道:“那、那所有的公主,都是……这样的么?”
宋时清轻轻点了点头,又笑着摇了摇,视线移到谢不敏的面颊上,状似颇有些感慨:“长乐公主,是君心难测呀。”
对方果然在听见“长乐公主”时目光微微闪烁,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
宋时清停下脚步,笑意稍敛,沉声道:
“不敏。”
谢不敏眼睫一颤,立刻察觉到了,急切道:“对不起!”
宋时清好笑道:“你对不起我什么呢?我已经知道,你在铸天楼旁遇见的是长乐公主了。”
谢不敏咬着下唇,手不安地垂在腿侧,少年郎青涩而不成熟的心思几乎写在了脸上。
宋时清浅笑:“她被人喜欢,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若你觉得我会因你的一时之差,对你心生不满,是否将我看得狭隘了些呢?”
“君子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宋时清言语温和,没有半分指责,“我相信她,也相信你。”
谢不敏面色通红,羞愧难当,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看宋时清的目光则愈加敬佩,磕磕巴巴道:“是我太狭隘了……宋大人,谢谢您。”
他们跨出盛阳公主府的门槛。
入目的,便是两只花里胡哨的仓鼠团子,蹲在台阶上,一只拿着树枝,一只拿着剑,两只都在地面上比比划划。
顾瑶:“这个蚂蚁像你!”
王铮不甘示弱:“放屁!这么会装,狡猾虚伪得要死,不是宋时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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