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都没顾得上萧家众人,直接奔着自家爹娘去了,她扑在母亲周青怀里哭,周桂紧紧搂着母亲姜氏不放,十四岁的佟善本想像以前那样抱抱姐姐,可是看着似乎已经比他矮了那么一点点的姐姐,他有点下不去手。
佟贵一巴掌将弟弟拉到自己面前,捏捏肩膀再比比身高,笑道:“行啊,这一年小山可窜了不少。”
佟穗听了,红着眼圈从母亲怀里站直,视线在弟弟身上转了一圈,高兴道:“好像都比我高了。”
这么久不见,爹娘的变化并不大,只有弟弟,身高都算次要,气度变了很多,以前还是个山沟沟里的土小子,现在瞧着居然有几分书卷气了。
周青解释道:“都是三太太教的好,不光教小山读书,各种礼仪规矩也都帮小山调教出来了,哼,臭小子平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到了三太太面前就成了乖学生。”
佟善脸红道:“人家三太太肯教我,我敢不老实,姐姐第一个揍我。”
佟穗:“那是,咱们家属你命最好,先是跟着宋相踏踏实实读过一整年的书,又被三夫人亲自教导了一年多。”
佟贵:“对,回头小山必须给咱们家考个进士出来,最次最次也得是秀才,才对得起你这两位高师。”
佟善笑道:“行,我努力!”
周青瞅瞅前面的萧家众人,示意女儿快去那边瞧瞧。
佟穗擦过眼角,走了过去。
萧玉蝉见了,故意道:“呦,这是皇上亲封的安国夫人吧,跟我家的二嫂可一点都不像了。”
佟穗上下打量她一遍,笑道:“玉蝉这珠圆玉润的相貌,瞧着越发贵气了。”
面容圆润身段丰腴,站在日头底下白得仿佛会发光,这样的萧玉蝉,说她从小长在富贵窝都有人信。
萧玉蝉脸一红:“拐弯抹角的,你直说我胖了就得了。”
贺氏:“我早说了让你多做点事,你偏不听,那就别怪你二嫂笑话你。”
佟穗:“我可不是笑话,我是真心夸赞玉蝉的,姑母您说是不是?”
萧姑母:“是啊,我们玉蝉就是命好,不光祖父父亲哥哥们有本事,哥哥们给她娶回来的嫂子们也个个都是顶尖的好。怎么样,阿满这一路没受伤吧?”
佟穗笑着给萧姑母端详一遍,陪长辈们说完话,这才来到柳初母女面前。
绵绵已经十岁了,随了柳初的杏眼桃腮,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柳初朝旁边一辆马车使个眼色,低声对佟穗道:“自打过了河,除了投宿吃饭,基本都没露面了。”
佟穗:“近乡情怯,回去路上我陪陪她。”
除了萧佟两家,佟穗还要去跟其他几家的长辈寒暄。
孙家来的是兄弟俩的母亲杜氏、孙典的儿子大郎、孙纬的妻子李氏及一双儿女。
佟穗:“孙叔怎么没来?老爷子还盼着跟孙叔一起喝酒呢。”
杜氏笑道:“他啊,跟文功爹一样,都放不下里正的差事,宁肯留在家里,我也是太想他们哥俩了才过来瞧瞧,住一阵还要回去的。”
佟穗面露惊讶,孙纬解释道:“我爹之前就给我们写过信,说是让我们哥俩在京城安家当差,他在村里住着更自在。”
老爹在灵水村做了二十多年的里正,除了萧老爷子就没被别人压过风头,走到哪都有人敬着,真来了洛城,吃住上面是富贵了,可周围谁都不认识,出门晃悠街上随便遇到个人都可能是个官或是大财主,只有老爹讨好别人的份。
张文功带着他的兄嫂侄子走过来,他爹张里正跟孙兴海是一样的想法。
张家大嫂探头瞧瞧不远处的周桂,笑着对佟穗道:“文功他哥腿脚不便,本来我们一家三口也不想过来的,后来还是想着要帮文功操持婚事,这才来凑凑热闹,等喜事办完,我们也跟着杜伯母一起回卫县。”
张文功耳垂泛红,道:“嫂子急着说这个做何。”
佟穗倒是明白了张家嫂子的意思,张家在洛城的宅子是张文功挣来的,兄嫂俩没想着要来占好处。
对周桂来说,这就是难得的和善妯娌了。
佟穗还礼道:“文功那宅子挺大的,把你们都接过来也住得开,你们就别回去了,再把张叔也劝来,一家人都在洛城多好,省着互相惦记。”
张家嫂子:“故土难离啊,我们还是更习惯乡下日子,来这边肯定不适应。”
潘岱也带着家人过来了。
潘勇父子俩都在洛城,潘老太太、王氏、潘月柔自然跟萧、佟两家家眷一样,彻底在洛城安了家。
“见过夫人。”娘仨笑着朝佟穗行礼。
佟穗扶起老太太,道:“我们跟潘叔阿岱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您老就别这么见外了。”
潘老太太感激道:“我家这父子俩原本只是铁匠,全靠国公爷侯爷提携才混了个官当,萧家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这辈子都不会忘。”
王氏:“是啊,在村里的时候国公爷就对我们家颇为照顾,这次我们也能跟过来享福,村里县里多少人羡慕我们呢。”
潘月柔笑着劝这婆媳俩:“夫人平易近人,不爱听这些虚话,娘你们就别唠叨啦,再说下去只会耽误夫人跟家人团聚。”
佟穗:“月柔说的是,咱们先回城,安定下来以后再好好聚聚。”
寒暄了一圈,车队就要重新启程了。
佟穗跟爹娘打过招呼,来到了林凝芳的马车前。阿真一直在车边站着,扶佟穗上车时,阿真红着眼圈道:“您别怪我们夫人失礼,这边的一草一木我见了都难受,夫人若下车,万一失态只会败了大家团聚的喜庆。”
佟穗心疼还来不及,哪里会怪林凝芳失礼。
阿真就在外面车辕上坐着了,佟穗弯腰进了车厢,一抬头,就对上了端端庄庄坐在里面的玉兰花似的姑娘,似是想朝她笑,两行清泪却无声地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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