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我骑马,你呢?”
萧缜晃了晃手里的缰绳。
佟穗:“就不怕被人瞧见,有损你侯爷的威风?”
萧缜:“只要你高兴,我给你当骡子骑都行。”
佟穗:“……”
九月初,兴平帝要分别去三营观武,检阅三营的练兵情况。
每营的观武都将持续一日,按照东营、西营、南营的顺序来,兴平帝观武的时候,三营的高阶军官都将陪同。
兴平帝邀请郭皇后陪他一起去,因为他知道将门出身的郭皇后一直都很重视军队。
郭皇后虽然身体大不如年轻时候,却也喜欢去军营看看,只是兴平帝身边都是男人,就她一个皇后,连个能从容聊天的伴都没有。
所以,郭皇后叫上了佟穗,大裕朝的开国功臣之一。
天未亮,佟穗就跟着老爷子、萧缜一起在皇城端门外候着了。
冯籍、鲁恭、范钊、齐恒、罗霄、赵瑾这几个熟悉的功臣武将都在。
其中冯籍、鲁恭、范钊、罗霄都是从蓟州就开始跟随兴平帝的心腹武将,赵瑾是晋州总兵赵良臣的次子,兴平帝南下时赵良臣又给山河舆图又给五千骑兵又给儿子的,再加上赵瑾立过颇多战功,兴平帝对赵瑾这个年轻将领也很器重。
齐恒与萧穆都是半路效忠兴平帝的,萧家这边的战功自不必说,齐恒、齐凌父子也都是猛将,除了数次攻城先登之功,齐恒在兴平帝对付长安的十万援军时也杀敌无数,战功几乎不输冯籍、范钊,兴平帝封他为忠勇侯,乃是实至名归。
范钊领的是正一品御前军统领,齐恒便是从一品的御前军副统领。
只是这些武将再骁勇,此时都是一家一个,萧家一来却是祖孙俩,还有一个同样战功赫赫的安国夫人孙媳妇。
萧穆最年长,冯籍、鲁恭见了他也得行礼。
四个年长的站在一块儿,范钊瞅瞅佟穗,疑惑道:“你怎么也来了?”
佟穗道:“奉娘娘口谕,特来陪娘娘观武。”
范钊了然,再看向萧缜,问:“听说前阵子你给你家夫人牵马进的清化坊?”
萧缜笑:“这等小事居然还传开了。”
范钊:“这可不是小事,你贵为侯爷都肯在夫人面前当个牵马的,消息一传开,别家夫人便会拿你为例要求她们的男人当牛做马,长此以往,我等爷们如何振夫纲?罗霄你说是不是?”
罗霄:“……我只羡慕萧兄夫妻恩爱,没想那么多。”
范钊:“得,差点忘了,你也是个宠媳妇的。”
前面紧闭的宫门突然缓缓打开了。
范钊立即站好,朝前望去。
兴平帝、郭皇后以及太子韩保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行过礼后,郭皇后朝佟穗道:“我现在骑不了太久的马,阿满随我同车吧。”
佟穗谢恩应下。
皇后的车驾奢华气派,里面竟然还有一张铺了锦褥的床榻,宫女服侍郭皇后靠好,再把佟穗请了进来。
佟穗脱了鞋,跪坐在榻前的缎面团垫上。
车里渐渐多了一丝药味儿,那是从郭皇后身上散开来的,趁郭皇后与自己说话时,佟穗悄然观察了一下,发现郭皇后比上次见面更清瘦了,脸上涂了一层胭脂,饶是如此也难掩憔悴。
她忧心郭皇后的凤体,郭皇后则羡慕佟穗白里透红的好气色,柔声问:“最近还在练箭吗?”
佟穗点头:“业精于勤荒于嬉,臣妇不敢疏忽。”
郭皇后笑道:“是该如此,哪怕以后不用上战场,练练箭跑跑马对身体也有好处。除了练箭,平时都在家里做什么?我听冯夫人说,你这孩子很少出门走动。”
佟穗羞惭道:“不瞒娘娘,臣妇生在偏僻山沟,因为前些年的战乱只断断续续读了几年书,好些字都还不认识,去别人家里做客也常恐有失言失礼之处,进京后便为自己请了位先生,想把以前没机会学的学问补一补,再把字练好。”
郭皇后赞许道:“不错,你是个女将才,皇上封你安国夫人便是期许你将来能继续为朝廷效力,书读得越多眼界便越开阔,于你自己有利,于朝廷也有利。至于夫人间的应酬,有空你就去坐坐,没空也不用放在心上,无非喝茶赏花闲聊罢了,错过了也没什么损失。”
佟穗笑道:“娘娘真是和善。”
郭皇后:“那是我喜欢你,换个人,大概只会说我严厉。”
二十多里路就在这样的闲聊中过去了,到了东营,佟穗扶郭皇后下车再上马,之后只要兴平帝没在郭皇后身边,佟穗都寸步不离地守着郭皇后悉心照顾,甚至突然起风吹来一片沙土,佟穗都能及时将郭皇后护在身后。
东营、西营都是步兵,目前都扩招至了十五万。
最后一天去的萧家掌管的南营,只有骑兵五万,但论战力,五万骑兵运用得当,能抵二十五万步军。
可萧家练兵之初,只有五万步军,营地都是现选地方现建的,战马更是这八个多月几匹十匹慢慢采购凑齐的,在缺少大量战马的情况下把五万步兵都训练成骑兵,萧穆萧缜祖孙俩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南营的营地几乎就是一片山野,兴平帝一行人站在一片矮山上,看着五万骑兵分列驰骋于平地、山间,时而纵马越过高高的栅栏,时而拉弓射箭,展现骑射功夫。
骡马所过之处,团团尘埃如烟。
兴平帝龙颜大悦,握着萧穆的手腕道:“有这五万骑兵,朕北可驰援边军抵御草原外敌,南可直下东陵,利如神兵天降,萧穆,你为朕立了大功啊!”
萧穆道:“皇上让老臣领南营时,老臣不甚惶恐,时常去与镇国公、成国公请教骑兵练兵之法,甚至为此叨扰皇上数次,总算没有辜负皇上所托。”
兴平帝笑道:“我们只是动动嘴,兵都是你练出来的,朕要重重地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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