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随后倒是放松下来。
这点细微的变化只有怀中的女子知道,在其他人眼里,他脸上的寒气很重,眼神十分锋利,直接问站在对面的太子妃,“内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太子妃要这么对付她?”
太子妃因为这句话,心头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
这夫妇两委实有些不要脸了,任由谁都能看得出来,是她虞念清吐了她一身污秽!
以后谁要提起她,都绕不过今天她被人吐了一身,还在失仪。
她气得发疯,“她推公主下水,被拆穿之后吐了我一身,不知道怎么交待人就直接装晕躲了过去!不相信的话,可以直接让太医过来看看!”
欺瞒圣上,她倒是要看看虞念清这次怎么躲得过去!
“太子妃!内子身份虽低微,可也是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梁知舟虽然抱着一个人,但显然没有多少压力,身姿仍旧笔挺的不可撼动,“这样没有根据的猜忌,想要将镇国公府至于何地!”
太子妃脸上有点不好看。
原先的老镇国公陪着开祖皇帝打江山,光是“镇国公”这个封号就能看出来,老镇国公在中间立下了多少功劳。而镇国公府世代忠于皇家,立下赫赫战功,在京城中的地位无可撼动。
果然皇上轻轻皱了眉,眼尾下垂极为不悦。
就在太子妃想着什么圆场的话时,皇后突然说话了,“先前念清这个丫头也落水了,是要请太医来看看。若是她因为救人染了风寒,鸾鸣醒来之后也会觉得自责的。”
这句话说得合情合理。
皇后又是一宫之主,皇上必然是要给面子的。他走到偏厅靠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扶着扶手,手背上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那就让太医过来,知舟,先带着你夫人去偏殿等着吧。”
说完之后,他半垂着眼皮,语气顿时森然,“事情总是要分出一个是非曲直来,朕平生最讨厌欺瞒的人。”
那话说完,太子妃浑身都窜起了鸡皮疙瘩,原本笃定虞念清在装病,现在倒是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
不过这时候,也丝毫不允许她退缩。
她盈盈拜了下去,“世子既然说这件事和儿媳有关,儿媳也想跟着过去看看。”
“许了。”皇上抬起头,在下方站着的人当中扫了一眼,指了指七皇子妃,“你也跟着去看看吧,有什么事再来回禀朕。”
虞念清手紧握成拳头,这是要让很多人一起看着了,丝毫没有任何可以活动的空间。
想到过一会太医指着她说“这是在装晕”的场面,她的心跳都开始加速,呼吸的节奏完全乱掉,就连四肢都不知道怎么摆放。
关键时候,男人握紧了她的膝盖处,点了点示意她放心下来。
梁知舟这个人多少有点儿邪性,宫里宫外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门路。见他示意了,她原本惶惶不安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他应该会有办法的吧?唉,真要是没办法被拆穿了,也是两个人一起倒霉。她想了想,凭着镇国公府的家底,皇上总不至于将她直接问斩了吧。
这种破罐子破摔的的念头一出来,她也放松下来,甚至在男人的怀中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角度靠着。
梁知舟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都有些哭笑不得。
太医原本是过来替鸾鸣公主诊断,离开还没有多久就被追了回来。不过能在宫里当差的,都有一份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都没有开口问上一句,将细绢往人的手上一搭,就直接诊断起来。
太医院的院首是一位七旬老人,头发早就花白,但是可能是因为比较注重养生,整个人保养得特别好,脸上比较饱满没有什么折扣,看着就非常有说服力。
他诊断着诊断着,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一只手捻上自己的胡须。他将手指往下挪了挪,觉得脉象很是奇怪嘴里念念叨叨。
太子妃觉得不妙,不由出声问:“只是让你看看她是不是装晕,你怎么要这么长时间?”
梁知舟眼风扫了过去,脸色阴沉。
七皇子妃拉了一把太子妃,低声说了两句话,太子妃才别别扭扭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太医又念叨了两句“奇怪”,问向梁知舟,“世子爷,夫人平日里饮食怎么样?可有服用什么药物之类的?”
梁知舟之前和梁公公已经对过眼神,梁公公的一个心腹去请的太医,自然已经提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居然将事安排地这么细致。
“她身体不好,还在吃补药,但是都是类似于红参之类温热的药材。她饮食都比较清淡且规律,只是最近天气热,用的比之前少一点。”说到这里,他自己倒是觉得有点不对,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并不确定,老夫先给夫人看看吧。手上虎口的位置能否扎针?”
太医得到允许的回答之后,直接从自己随身的布袋子抽出一根银针。他先将银针往某个瓷瓶里探去,然后才拿起对准女子虎口的位置戳了下去。
虞念清手指动了动。
太医也当做没有看见,觉得深度够了之后,将银针转动一圈抽了出来。接着他又打开另一个瓷器瓶,将抽出来的银针直接投了进去。
再拿起来时,银针的尾部都是漆黑的一层。
太医都不知道自己遇上的都是什么事,治疗时疫都比侍候这群达官贵人简单。不过到底存着几分怜悯之心,他开口说:“夫人应该是中毒了。”
这话刚落,室内就成了寂静的一片。
梁知舟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本能地将女子的手握在手中,“严重吗?”
“这种药物叫做前花草,没有什么毒性,只是长期接触的话会让人身体变差。对于男子来说,这种药物并不致命,可女子终究是要生子。身子坏了根本之后,日后生产就是在往鬼门关走。”
“不过我看着夫人所用的剂量不多,平日注重调养一时没察觉出来。这次突然落水怕是吹了点凉风,倒是意外将这种毒给激发了出来。等会我去写一张药方,喝上两次就好。不过世子爷既然和夫人长期生活在一起,不如也看看。”
梁知舟没说话,只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同样的流程再走一边,银针却没有变黑。
太医倒是还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梁知舟只是服用或者接触得少了,现在才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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