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去之后就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我的身上吧,你们还年轻,不应该给我这个将死之人背黑锅。
为了大明江山计,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保护陛下,保护朝廷。
………”
现在的孙承宗已经是回光返照了,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说了很多话。
他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虽然没有章法,但是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崇祯。
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少到可以忽略。
孙承宗是一个四朝老臣,是如今朝廷中为数不多的愿意为这个朝廷献出生命的官员。
历史上的他率领全城军民,坚守老家高阳县,等到建奴攻破高阳县城之后,已经七十多岁将近八十岁的孙承宗被建奴用战马拖死。
而他的家人,也几乎全部战死。整个孙家,从上到下,可以说全部殉国,尤为壮烈。
虽然现在的情况和历史上的不一样,但是孙承宗的为人却和历史上没什么区别。
“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守住大明江山啊!”
孙承宗突然眼睛大亮,声音突然有力了起来。
他的眼睛中闪烁着最后的光芒。
曹文诏和曹变蛟看着这个为国奔波不停的年迈老人,跪在了地上。
“大人,没有您就没有我们,是您一手将我们提拔起来的。”
曹文诏和曹变蛟两人跪在床前,看着孙承宗,连连哭诉了起来。
孙承宗对曹文诏和曹变蛟有知遇之恩,而曹文诏和曹变蛟也非常敬重孙承宗。
“赵贼,老夫与你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陛下,罪臣对不起你啊!!!”
孙承宗的气势突然澎湃了起来,他直接坐了起来,先是看向宣镇的方向,随后又看向了京城的方向。
他的前半句,满是不屈和不服,可是后半句,却满是后悔和不甘。
等他的声音落下之后,他身上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噗通!”
孙承宗的身子倒在了床上,呼吸越来越弱。
“罪臣对不起朝廷,对不起陛下!”
孙承宗呢喃了一句,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身上的生机逐渐消散。
大帐外面突然起了大风,风卷残云,很快就将天空遮住。
雨水哗啦啦的从天上落了下来,打在大帐上,扑通扑通的响个不停。
大帐中响起了曹文诏和曹变蛟的哭声。
几刻钟之后,在大帐的东面,曹文诏和曹变蛟率领着十几个士兵正在地上挖着。
雨水混合在泥土里,异常的难挖。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一个土穴出现在曹文诏和曹变蛟的眼前。
片刻之后,一个简陋的棺材出现在土坑的旁边。
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孙承宗的躯体,因为条件有限,所以曹文诏和曹变蛟只能砍几棵树木,制作了一个简陋的棺材。
曹文诏和曹变蛟亲自抚棺,和孙承宗的亲卫们将这个简陋的棺材放进了土穴中,随后用土重新埋了起来。
一块木头牌位插在坟墓的东面,上面书写着“大明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孙承宗之墓”。
曹文诏和曹变蛟以及孙承宗的亲卫,收拢而来的溃兵们跪在牌位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等曹文诏和曹变蛟离去之后,一座孤零零的坟墓竖立在这里,望着东面的京城。
没多长时间,坟头上就落满了被雨水冲下来的黄叶。
……
两天之后,曹文诏和曹变蛟率领着收拢而来的溃兵走出了涿鹿山。
此时,天已经晴了。
曹变蛟骑着战马走在曹文诏的旁边,他看向曹文诏,“叔,这次回去之后,陛下肯定不会饶了咱们。如今大人已经去世,咱们该怎么办?要是陛下问大人是怎么去世的,咱们该怎么回答?难不成咱们真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大人的身上?”
曹变蛟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良久之后,说道:“陛下要是问起来孙大人是怎么去世的,咱们就说他是战死在冲锋的路上。
孙大人对咱们有提拔之恩,咱们不能忘恩负义。孙大人已经去世了,咱们不能让孙大人去世之后都过得不得安宁。
该有的谥号,咱们一定要给孙大人争取过来。”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曹文诏依旧没有选择出卖孙承宗。
将孙承宗说成战死在战场上,崇祯就算是对孙承宗不满,也不好过分的对付孙承宗。
可要是如实相告,那崇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对死去的孙承宗发泄心中的不满。
虽然这样有可能保住曹文诏和曹变蛟的性命,但是却无法保住孙承宗的身后之名。
曹文诏跟了孙承宗很多年,平日里对他非常照顾。
曹文诏不想孙承宗战死还受到侮辱。
曹文诏知道自己这样做将会面对什么,很有可能会被愤怒的崇祯打入诏狱,从此不得安生,说不定连性命都没了。
“可是,要是这样做的话,那咱们就没命了。咱们将朝廷最后一点兵马都给折腾没了,要是就这样回去,陛下能饶了咱们?”曹变蛟一脸担忧的说道。
曹文诏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当中。
过了好长时间,才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的朝廷,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次的战事,连回光返照都算不上。”
曹变蛟一听曹文诏这么说,直接低下了脑袋,不再说话。
“对了,你通知军中,禁止所有人透漏孙大人的死因,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饶过他。”曹文诏眼睛中闪过一道厉芒,低声喝道。
曹变蛟拱拱手,“遵命!”
……
随着曹文诏曹变蛟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一些没有被曹文诏和曹变蛟收拢过来的溃兵提前跑回了京城。
他们回到京城之后,就将战败的消息传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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