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江迎下意识觉得后脊一凉,冷汗几乎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曲驳说这话,几乎是明晃晃地在向孟临殊告白了,不说这样的时候说这种事情合不合时宜,别人不知道,江迎却清楚,刚刚曲驳的话,听到的,不止是在场的人。
——耳机中,一直静静听着三人对话的裘桓像是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只是发话说:“把电话给他。”
江迎自然不会误会,裘桓话里的“他”究竟是谁,连忙将手机递给孟临殊。
孟临殊没打算接,江迎犹豫一下,将手机开了免提。
电话里,裘桓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落了出来:“威胁?你以为这就算威胁了?别的不提——曲驳,你的家人,可没有我家老爷子护着。”
这几乎已经是明确的图穷匕现了,不带一点收敛和隐晦,轻描淡写地,就掌控了别人的命运。
孟临殊闭上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几下,再睁开时,漂亮眼底的火气,几乎压制不住:“裘桓,你这是又找到了,可以拿来威胁我的东西吗?”
孤儿院被裘老爷子护着,裘桓就拿曲驳的家人来威胁,反正无论怎么样,他的手中,永远能握住孟临殊在意的把柄。
裘桓轻轻地笑了一下,语气甚至称得上轻松愉快:“是啊,临殊,你在意的东西,怎么总是这么多?”
孟临殊沉默了许久,裘桓就也耐心地等着,到底听到孟临殊对江迎说:“带我去找他。”
裘桓要笑,说不上是威胁成功的喜悦,还是因为孟临殊又多了一个在意的人而产生的痛苦。
这两种格格不入的情绪,猛烈地撞在一起,要裘桓两指掐着烟,神经质似的狠狠地吸了一口,将尼古丁深深地吞进肺里,才勉强抑制住心头涌动的欲望。
从孟佑到曲驳,每一个都能被孟临殊护着,唯独他,唯独他不行。
烟燃到了尽头,烟灰堆在那里,轻飘飘地落在指上,裘桓也不觉得疼,和江迎说:“把人给我顺利带过来。”
就挂了电话。
孟临殊已经起身,和江迎向外走去,曲驳却忽然追了过来。
大幅落地窗外,明媚的日光如同碎金,点点落在曲驳银灰色的长发上,金丝边框眼镜后,是一双专注认真的眼睛,落在孟临殊的身上,不带一点淫丨秽的视线,只有完全的欣赏和恋慕。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我的家族在国外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算他想动我,也没那么容易……”
曲驳迟疑一下,似是有些羞涩,却还是看着孟临殊的眼睛认真地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息影,陪你离开这里,彻底告别过去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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