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神鸦、浦尚农骇然良久,身子颤颤巍巍,皆不敢动弹分毫,稍有一丝动作必当谨慎。背对着一位心狠手辣的杀手可不是儿戏,他们六神无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丁若雁是如何打破两人的配合,又是如何将两人分开,让自己背部暴露。
丁若雁轻咳了几声,掏出手帕抹了抹嘴唇,似乎一种习惯性的动作。
白岈诧异良久,思道:“他看上去很虚弱,一副病态的模样……这种体弱多病又不似人之行常,隐约飘柔之态,虚忽之貌,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丁若雁道:“人间多少事都有不公,七情六欲让人无法心安。你们的生与死,都在火炉之中,要怪就怪你们生于乌魈之后,处身于一个动荡的年代。”
浦尚农倒咽口水,仿佛感觉到了丁若雁宝剑的寒光在自己背后微微浮动,以致眼睛都有些虚晃。他见手下皆以毙命,心中又恼又怒,不甘心的潮水在心底汹涌扑来。大怒道:“老子就算死也誓要为兄弟们讨回公道!”
丁若雁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宝剑,亮银银的十分吓人,淡漠道:“没有干净的地方,即便是死也没有干净,身法讲究‘匀静’,可又走不到又匀净之地。”
羽滢藏在白岈身后,瞪着眼中看着他优雅的动作,吓得心惊肉跳,轻声呢喃道:“这人有洁癖吗?”
白岈没有回答,一直盯着丁若雁的一举一动,他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若是真打起来,只怕羽滢的安危就成了问题。但也不能袖手旁观,看着浦尚农、谯神鸦惨死于此。如果问为了谁,就当是为了吴娇绿。因为最安全的措施并非是救人,而且带着羽滢逃离此处。
可是现在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丁若雁道:“‘七星诏命术’……以死之身,以未死之魂,解人间怨恨,是非厉鬼,凌界于人鬼之间……你们的武功根本伤不了我,还是认命吧。”
浦尚农气得浓眉大眼直瞪,喊道:“我忠心耿耿,居然会落到这般田地!渔煌负我,纵死不再效命!”话毕,一手扯下了身上的铠甲,振振筋骨,骂道道:“丁若雁你这个狗杂碎,还我兄弟命来!”
他单掌排斥,气在心头,以致掌法急躁不稳,更无法命中。白岈见势不妙,待欲挺身而上,谁料丁若雁的几个贴身侍卫纷纷围了上来,将两人团团包围,矛头直指羽滢。这些手下耳尖目聪,一眼便看透白岈不好对付,狡猾的拿羽滢来拖住白岈。
丁若雁眉情平柔,一剑飘飞之下,浦尚农应接不暇,掌打剑刃,谁料剑法忽地下偏,如似飘忽一般,被其一剑砍在肩部,顿时难以支撑,摔翻在地。
谯神鸦惶恐之际,指使黑鸦飞去,怎知一只只黑鸦无一命中,纷纷被其躲过,惶急之下飞身而来,一招“波若兰指”打出,势压剑锋。丁若雁兀自转身回旋一剑,避开谯神鸦指法的同时,剑如流星,刺棱一声便已重创了谯神鸦的左肩。
丁若雁凝声道:“何必挣扎,反而更苦。”
浦尚农越来越恼,手掌一侧的皮肉化为刀子,已由白刃蜕变为了红刃,俨然烧红一般滚烫无比。两手交叉,奋力一挥,两道叉形真气呼啸而来,所过之处尽被削斩。
七星诏命·檠。
此剑一处,真气冉冉飞升,波及的周匝草木如烟飘起,悬浮若灯,发光似星,一道道一缕缕的光辉,使得两两相连,勾勒成网。竟是周匝方圆九步之内尽是一条条的锋利如刀的光线,所来之物、原有之物,无论是浦尚农打来的手刀之气,而是谯神鸦指使飞来的黑鸦,以及草木山石、无辜士兵等,尽被切碎。
地上一幕血泊,污秽凌乱,唯是丁若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丁若雁叹息道:“唉……一时慌神,不想竟然下了重手,没顾及到自己人……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浦尚农违抗命令,反叛渔煌。”
有些士兵闻听此话吓得魂飞魄散,唯命是从。然而有些人见浦尚农、谯神鸦落地这般田地,又见丁若雁嗜杀成性,不分敌我,纷纷倒戈,站在了两人身前,大怒道:“反了,反了,我们不跟渔煌,追随将军一起为惨死的兄弟报仇雪恨!”
白岈见此,松了口气,总算羽滢的安危有了些许着落,可是令他的不解的是丁若雁依旧泰然自若,没有一丝愤怒与惊讶。
浦尚农踉跄起身,见仍有百十名手下投靠自己,信心幡然助涨。有兵的将军是令人畏惧的,不但他凶猛如虎,他的作为也直接影响士气,大可让手下以一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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