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李善也心知肚明,想把锅甩给太子,这种可能性还真的不太大……反正他心知肚明,这次的谋逆和太子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更何况,李渊都对此颇有些疑虑,李善不希望在这时候公然靠向秦王……得保持自己是陛下嫡系的身份啊。
“应该能挺过来。”李善先去伤病营看了下齐老三,这货比较倒霉,都到最后关头了,援兵已至的消息都传来了,却被捅了一刀。
“还好这次殿下赶来了。”
听到边上伤员的感激声,李善回头看见躺着的南安郡侯张琮,笑着说:“小侄与复之兄为友,叔父称字就是。”
复之指的是张琮的长子张永,在去年末那场酒楼斗殴之后,张永在王仁表的介绍下,与李善也是长相往来的,年初还被邀为傧相,甚至张琮当日还充当赞者。
聊了几句后,李善轻声问:“范十一请叔父去认过了?”
张琮正想着这件事呢,立即点头道:“认过了,的确是左千牛卫麾下,其中两人是千牛备身。”
“平日可有异状?”
“呃……”张琮犹豫了下才说:“适才问过几人,据说其中一人的兄长是齐王府侍卫。”
李善点点头将话题扯开,再聊了几句才起身离去。
怎么查……或者说,怎么掀盖子,这是要讲究技巧的,李善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这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让李善寻找到了一个可能的切入点。
一个不大的帐篷内,李善瞄了眼地上的杨文干,这货被捆的死死的,连嘴巴都被堵住了,也还好被捆的死死的,不然这封信还真留不住。
打开看了几眼,李善咂咂嘴,这封信用词典雅,但咄咄逼人,而且分析局势也很得当……太子势微,若不能奋力一搏,他日只能事败身死,而坊州精兵本就是备不时之需,此时正是时候。
李善很确定这是封伦的手段,但仔细想了想,一封信足以让杨文干起兵吗?
的确,此次如果自己来的慢一点,杨文干攻破翠微殿,那李建成至少有五成的机会登基称帝,剩下的五成是齐王李元吉的。
但毕竟是起兵谋逆,封伦怎么确定杨文干敢起兵呢?
若是事败,只怕是满门被诛啊。
李善琢磨了好一会儿隐隐猜到了点什么,李元吉露出狐狸尾巴,主要是因为那三个倒霉的宇文。
但宇文颖劝动杨文干起兵其实是个意外,李渊未必就能选宇文颖去诏杨文干觐见。
宇文韶安排伏兵在山间小道上,如果杨文干没有起兵,那并不会泄露行踪。
而宇文宝是在七月十五日黄昏时分在沮原桥截杀信使,按照路程计算,很可能是李元吉已经知道了宇文颖封诏传杨文干,而后者很可能起兵,才会命宇文宝动手截杀信使。
换句话说,这封信未必能使杨文干下定决心起兵谋逆,但如果杨文干不起兵,李元吉并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关键在于杨文干的确起兵了,而自己在最后时候赶到,才会使李元吉露出了马脚。
李善在心里盘算这种可能性比较高,疾步进了翠微殿后殿。
“怀仁来了。”万贵妃笑着招呼。
“拜见陛下,拜见贵妃。”
“据说江都郡公颇有进益?”李渊随口道:“对了,昨晚怀仁提及,启程时候让亲卫将道生接到庄子上了。”
“多谢魏嗣王。”
“呵呵,毕竟是臣的学生嘛。”李善笑着这么说,其实接来的人也不是一两个,比如长孙氏、张文瓘、王仁表,也就是顺手将万宣道一并带了过去。
“你的学生?”李渊接过李善递来的信纸,调侃道:“你把苑孝政也接过去了?”
李善连连咳嗽,忍住没翻个白眼,苑孝政那个学生……你李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万贵妃正要接过话茬,却看见李渊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是写给杨文干的。”
“是。”
“是太子中允王珪。”
“落款的确是王叔玠。”
昨晚李渊差不多能确认主谋是齐王,而太子也少不了插手,说不定二郎都有手笔在里面,但今天就看到了这封信。
什么叫证据确凿?
这就是了。
李渊在心里推测时日,昨日遣派殿中监苏制、淮阳王李道玄去京兆,按照路程,明日黄昏之前,太子就应该到了。
刘弘基、张平高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太子敢这么做吗?
半响后李渊低声问:“宁州兵力何时能到?”
“韦云起启程前提及,尽起骑兵,今日黄昏前必抵。”
这时候,外间宫人传报,片刻后柴绍疾步而来,“陛下,太子在凤凰谷外请见。”
“什么?”李渊霍然起身,第一时间问:“多少人?”
呃,这是李渊怕长子带兵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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