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转道去了药室,将朦胧雨幕留在身后。
药室外,楚羡鱼探了个头进来,“爹。”
楚衍转过头,脸上露出真切的温和的笑容,“鱼儿,过来。”
她眼珠子转了两转,提着裙子小跑过去,身上金灿灿的头饰恍得人眼疼。
“别跑,当心摔了。”
“爹,你看我好不好看。”她把自己满头金抻过去,仰着头,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好看,这首饰很衬我们鱼儿。”
楚临渊瞥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
他爹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
哦不对,他爹审美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他是真觉得个好看。只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
小姑娘瞬间喜上眉梢,她从背后伸出来一只木盒,里面只有一粒金瓜子,气鼓鼓,“哥哥坏。”
然后眼巴巴地伸着盒子,“爹爹好!”
楚衍忍俊不禁,从她手里接过盒子,笑意愈深,“那爹爹给鱼儿装一盒金豆儿好不好?”
“好呀!好呀!”她点头如捣蒜,“爹爹最最好。”
她跑出去前还在楚临渊前面插了下腰,斜眼瞅他。
哦,可把她牛逼坏了!
南笙拦下了小炮弹,拆了她头上几根金簪。
“怎么,你头上是准备开首饰铺子?”她把玩着手上的簪子,笑道。
“娘都不懂。”她撅了下嘴,嘴上能挂葫芦。
“哦,娘不懂。”她轻笑一声,“那娘帮你收这着,留着给你做金窝窝可好?”
说罢,又从她手上取下几只金镯。
“嗯嗯,金窝窝。”
‘鱼仔,别给,你娘她骗你的。’杀马特痛心疾首地道。
“娘才不骗我!坏狐狸。”她瞪了它一眼。
南笙也斜睨了它一眼,然后杀马特又发现自己被扔进了小黑屋。
气得它直捶墙。
嗷,这是妈宝女吧!这确定是妈宝女吧!
“娘,狐狸不见了。”她歪了下头。
“嗯,它不听话,被娘关进小黑屋了。”南笙笑道。
“娘真厉害。”她拍着手,眼睛亮亮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小心智不全的缘故,鱼儿总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别人只道是她胡言乱语,南笙却知道这是她的特殊之处。
……
覃州,看似波澜不惊,暗地里已是波涛汹涌,一个面有霜色,风尘仆仆的男人从马背上跳下。
男人一身北地的戎装,面有沟壑,脸颊上是刚生出来的胡须碴子还未来得及清理。
那双沧桑的双眼此刻却情怯不已。
阔别十余年,想回却不敢回的地方。
“燕归南已至覃州,不过他并未直接去神医谷,而是在客栈歇下了。”
一间雅室内,一身着白衣公子执棋子沉吟许久,男子面若冠玉,身着一身白袍,玉冠之上红缨垂落,低眉深思时,当真是皎皎如朗月。
他忽得落子,拍手称赞,“好棋啊好棋。这天下第一美人之名,也不知是不是名副其实?”
“公子,那位如今都四十了,再美的美人也抵不过时间摧残,哪还看得出当年副不副实,您这不是刻舟求剑吗?”小厮吐槽道。
他头上当即落下一扇子,指向窗外,“你懂什么,若真是美人,岂会那般容易色衰。”
而且他是来看美人的吗?他明明是来看热闹的。
“喏,你瞧那处,是当朝左相孟庭绍的人,那处是镇国大将军林戈的人,那处是藏剑山庄庄主燕离恨的势力。听说这几位都亲自到了,再看那处武林盟主夏越的居所。”他站在塔上,整个覃州视野最佳之地,纵览全城,折扇合上,笑容满面指点江山。
“江湖朝堂齐亮相,这阵仗可不多见,也不知那位第一美人能不能配合我们亮相了。”
小厮挠了挠头,不解地道,“这些人都是冲着那位第一美人来的不成。”
在他眼里,再美的女人不也只是具红粉骷髅。
“你还是个孩子,不懂男人这劣根性。”他敲了敲他的脑袋,“他们那哪是为了女人,不过是求而不得的执念作祟,你瞧瞧这些人哪个如今不是妻妾成群,子女无数。也就只有那镇国大将军稍好些,这些年一直镇守边关,无心情爱,可早年不也娶了妻,只是妻子早逝,他又一直未续娶罢了。”
小厮打扮的少年不是很懂。
白衣公子笑了笑,不再解释,“可惜你公子我生不逢时,未能一睹当年第一美人是何等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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