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拉着她到案几旁,从万象乾坤戒中取出许多珍奇果点和一壶金风玉露,都是观月阁之外尝不到的美味。
他先给自己斟满,然后就放下酒壶不动,轻声慢语道:
“我顺回来的酒,你想喝,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今夜都和他们聊什么了?连风神起了阵大风都没察觉有异?”
“他们”指的自然是九曜星宫的仙将们。
群玉看着陆恒,发觉他今夜眼睛尤其亮,像盛满粼粼月光,又被夜风吹皱的湖面。她猜到他有点醉了,不然不会这么直白地说话。
“没聊什么,就玩击鼓传花枝,镇星仙君一直输,大家都在笑话他,我看他快醉过去了,就好心帮他挡了几杯。毕竟是我拜了十年的偶像嘛,总不好看他在众人面前醉酒失态。”
群玉认真解释了下,不等陆恒为她斟酒,她自己便斟满一杯,囫囵入口,甜味和辣味一下在唇齿间炸开,群玉“嘶”了声,被辣得有点爽,咽下之后又不烧喉咙,真是好酒,她行云流水地又饮了几杯,这点小玩意并不能让她醉,可她的神思多少有点飘了,盯着陆恒看了会儿,突然做了一个怪里怪气的动作——
塌着腰半伏在桌上,右手柔若无骨地捏着兰花指,轻轻缓缓勾起脸侧一绺碎发,挽到耳后,眼睛配合动作,柔情又无辜地上扬……
“看呆了吧?”群玉挺直腰,狠狠拍了下桌面,“有人性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姿态!”
陆恒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什么?”
群玉不知他是真的没看出她在模仿谁,还是在乔张做致,她干脆再模仿一遍,回想姮娥那柔软的身段,妩媚的神态,把站在旁边的她衬托得像个呆瓜,群玉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吧,你来点评一下我刚才那些动作,是不是矫揉造作得令人发指?”
“还行啊。”
陆恒摸了摸下巴,笑,“你做还挺好看的。”
……
更深露重,空旷寂静的殿中,两道身影交缠,群玉不知何时坐到了陆恒腿上,捧着他脸亲了会儿,还未尽兴,她的身子就被托了起来。
陆恒冷白的脸上晕开一层淡淡的绯红,他握着群玉的腰肢,不着痕迹地将她温热的身体挪开了些,声音含着几分沙哑:
“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馥郁的酒气浸润良夜,勾惹绮雾流连,群玉抱着他肩膀不动,哼声说:
“还剩大半壶酒没喝完呢。”
陆恒喉结不太自在地滚了滚,又把她推远些:“让姜七陪你喝?”
“不嘛,月圆之夜不想和鬼玩。”
群玉半垂着眼,幽黑的眸底蓄着醺然春水,她舔了舔唇,酒喝得愈多,喉咙反而愈发渴,潮热的身体也愈发想贴近冰凉的物什降降温,她眼尾勾着笑,毫不害臊地说,
“我比较想喝你嘴里的酒。”
一阵静默,杂乱的心跳交织,陆恒终于舍得剥下守礼的外衣,道了声“也行”,之后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群玉身体凌空,猝不及防将她压到羊脂玉质地的案几上。
男人乌瀑似的长发漫过肩膀倾洒下来,扫到群玉胸前,一阵极致的酥痒直窜心底,她全身过电似的绷了绷,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放肆的心情忽然紧张起来,那双总是嚣张无畏的漆黑眼睛竟也浮起几分羞赧,想让陆恒先等等,让她把那壶酒全部喝完,再醉一些才好。
只听一连串哐哐哐声猝然响起,瑶台殿所有门窗紧紧锁闭,陆恒扬了扬手,又将长明灯也熄灭,徒留黑夜自明的少许摆件,散发微弱的光芒,映着他微酩的琥珀色眼睛,清冷俊美的面容匿入夜色,在缭绕的酒气中平添靡艳之色,看得群玉心跳发紧,在不断的深吻中寻得间隙,颤声问:
“你……会吗?”
陆恒答得很实诚:“不会。”
顿了顿,勾着抹惑人的笑反问她:“历经万世见多识广的魔王大人应该会吧,教教我。”
“我、我干嘛会这种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近十年才化成人形,之前一直以真身行走,连自己是男是女我都不知……”
群玉偏过头,忍着那微凉又柔软的触感从颈间滑落,游走心口,这大抵是她一生中对自己身为女子最清晰的一次认知,身体仿佛要化成水了,一些反应太绮丽,由不得她自己。
……
殿上的几案太硌人,群玉薄薄的背没一会儿磨红了,发髻也散落,长发如云雾笼衬着她艳丽粉白的脸、颈与肩,陆恒盯着她看了许久,脊背像张拉满的弓,指腹轻抚她泛红眼尾,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哑声说:
“你别忍着,我四下设了隔音屏障。”
群玉听了想笑,抱着他贴近自己道:“你怕是不知道,当年多少兵器多少法术轰在我身上,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啊啊啊!”
她喉间控制不住地溢出尖叫,一口咬到陆恒肩上,那一下疼还是其次,真正难受的是冷,极致的寒气毫无阻隔地闯入她体内,渗透筋脉,刺进骨骼,像在她身体里最柔软温热的地方撞入一座冰山,群玉被冻得差点一口把陆恒吞了。
她松开嘴,十指被他扣住,对方在她紧绷处轻轻啄吻,群玉簌簌发着抖,体内的力量渐渐适应这股陌生的极寒之力,她咬着唇,忍下想哭叫的冲动,藏不住的兴奋反应泄露了寒冷之外的愉悦,她仰起头,半娇半斥道:
“你是不是想冻死我?”
陆恒没吭声,俯下来吻她的唇。
他眼睛半阖着,眸光变得幽深,像被欲|色掌控了,失去了往日的清明。
群玉没想太多,只当他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
她嫌这里太冷,桌子太硬,让陆恒抱她回内间的床上,陆恒照办,两人齐齐跌入柔软的被褥间,群玉纳入那极寒的力量,身子却越发滚烫如火,烘得陆恒身上挂了汗,但他丝毫不怕她的热,握着她腰的手劲愈发大,像寻到了什么法门,一遍遍交换气息,激起浪花,在她又冷又舒服嘶声倒抽气的时候封住她的口……
一夜无话。
翌日晨间,阳光透过琉璃槅窗照在地上,缓缓爬至床尾。
满室醇烈的酒气,与旖旎又清寒的淡雾交融,寝殿之内,无处不是衣裙散落,凌乱靡丽。群玉在渐热的晨光中缓缓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天顶,神思空白了一瞬。
她轻轻转了转脖子,发现自己正枕着一只修长坚实的手臂。
群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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