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涯往旁挪了一点,沈蜷蜷这下满意了,一边看,一边不停地问。
“你给我做的衣服吗?”
“只是换了棉花。”
“这衣服好好看啊。”
“不还和以前一样吗?”
沈蜷蜷挠挠脸:“不一样哦。”
“也对,洗干净了才知道袖子也是蓝色,我还以为袖口是黑色。”褚涯抿唇笑了下,“光把袖子洗出来,都抹了半块肥皂。”
“沈喵喵你会做衣服?”褚涯给衣服里塞好棉花,开始用针线缝合时,沈蜷蜷问。
褚涯手下不停:“你不说我是你哥哥,我们以前也住在一起吗?那我以前做衣服你没见过?”
“啊……我,啊……”沈蜷蜷突然有些心虚,不断伸手去挠自己的脸,目光飘忽地道:“我见过的吧?我也忘记了,哈,我其实也忘记了,和你一样,记不得了,嗯,记不得。”
沈蜷蜷看了一阵子,觉得肚子很饿,便试探地爬起身往沙发旁挪,眼睛盯着褚涯,伸手去摸挎包里的豆饼。
“饿了?”褚涯抬腕看了眼时间,发现居然已经是下午两点。
“嗯,饿。”沈蜷蜷掏出一个豆饼叼在嘴里,又掏出一个递给褚涯。
“我手不空,你放着吧,我等会儿会吃。”
沈蜷蜷却没有放回去,一手往自己嘴里塞,另一只手伸出去递到褚涯嘴边。
“你肯定饿了,我喂你吃。”
褚涯看着那已经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小胳膊,便放下衣服接过豆饼:“我自己吃吧,你快回床上去。”
待到沈蜷蜷钻进被子,他又叮嘱:“脑袋伸到床外,饼渣不要落在床上。”
褚涯吃完豆饼后继续缝衣服,沈蜷蜷就抱着小熊趴在床上看。他话没停过,褚涯也耐心地回答。
“我只掉了一颗牙,有个小班生掉了好大一块,这前面是个大缺口,那才叫好看……”
沈蜷蜷正说着,褚涯转过身,将那件换过新内芯的棉衣在空中抖了抖,又拨动轮椅滑到床面前。
“来试试。”他将衣服递给沈蜷蜷。
被褚涯洗净烘干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肥皂味,沈蜷蜷迫不及待地往身上套,还低头嗅闻:“好香啊,它现在好好看。”
褚涯在衣服里填了厚厚的棉花,沈蜷蜷立即就觉得身上暖和起来。他不停傻笑,喜欢得不得了,还将脸蛋在肩上摩挲,闭上眼睛满脸陶醉:“好软,软软的。”
褚涯将灯芯绒裤子也递给他,沈蜷蜷穿好整身后,在屋里美滋滋地走来走去。褚涯继续在剪一片布料,沈蜷蜷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冲动。
——我也要给他好东西,要把最好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可那些宝贝他好像都不喜欢,那就多给他换点吃的,换那种又胖又大的山薯。
沈蜷蜷提步便往门外走,褚涯问:“你要去哪儿?”
“我去捡宝贝。”沈蜷蜷声音洪亮地回道。
褚涯额角抽了抽:“你刚洗过澡,干干净净的又要去垃圾上滚?”
沈蜷蜷:“干嘛老说洗澡呢?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想要不洗澡的话,就别老往垃圾堆上爬。”
沈蜷蜷为难地道:“可是我不去垃圾山就捡不到宝贝了,我要用那些宝贝换吃的,我要养你呀。”
褚涯顿时怔住,沈蜷蜷掰着指头给他解释:“三张花纸纸可以换一个豆饼,好看的新东西也可以换一个豆饼,如果我捡得多,还可以换山薯。”
褚涯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好半晌后才低下头,继续剪裁手里的布料。但他的嘴唇抿得很紧,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我可以去吗?”沈蜷蜷试探地问。
褚涯开口,嗓音有些低哑:“再等等,等上几分钟就行。”
又过了一会儿,褚涯抖开手里的衣服:“来,把这个穿上。”
他将手术上衣的衣身和袖筒裁短,给沈蜷蜷套在棉衣外面,再系好后背的那排布条,就成了一件罩衣。
沈蜷蜷穿着他的新罩衣,一直在铁皮屋前转悠,不时看向广场那头露出的垃圾山山头,又看看屋内还在做衣服的褚涯,急得抓耳挠腮。
今天大班生没有来过,垃圾山里好多宝贝。现在快天黑了,褚涯再不准他去捡的话,那些垃圾就会被叉车铲走烧掉。
“我真的现在不能去捡吗?我会很爱干净,不会把新衣服弄脏的。”沈蜷蜷踮起脚尖走到门口,两手牵着罩衣下摆,“我会这样走路。”又蹲下去,翘起指头作势捻东西,“我会这样捡宝贝。”
褚涯头也不抬地道:“再等两分钟。”
“你说了很多很多个两分钟了。”沈蜷蜷有些不满,“两分钟到底是多久?我还要去工作的。”
沈蜷蜷始终等不到后续,正要发脾气,褚涯却丢下剪刀:“好了,两分钟结束。”
接着抖开手中一条肥肥大大的蓝布裤:“来把这裤子穿上,以后只要不在福利院,就把这个套在最外面。”
褚涯将手术服里的裤子裁短,腰围缩紧,可以套在沈蜷蜷的灯芯绒裤子外面挡灰。
沈蜷蜷套上新裤子,在褚涯面前来回走:“我好看吗?我好不好看?”
裤子虽然改小了裤腰,但腰臀和腿围肥大,沈蜷蜷就如同被装进了一个蓝色米口袋,走动时只能看见两只交替前进的小脚,腿部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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