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藻宫大气威严,宫里的女官来讲过规矩又离去。
江离手捧了织锦,跟着锦绫院里选拔出来的几名织锦匠工,紧张地等在偏殿里。偏殿内外侍立着一群宫女。
今天凤藻宫里有一场宴会,宴会上将展示今年最新式的织锦。锦绫院安排这些织锦匠人进宫接受诏见,时间安排在早朝散朝之后。
话说江离外祖父家曾是户部皇商,以前替宫里经办绫罗绸缎的采办。江离手下由葛掌柜掌管的那些绸缎铺子,以前也一直是靠着梅家关系,才一年年在京中立稳了脚。
但外祖父染病在床多年,几个舅舅定居江南,这几年少有上京城打点,梅家皇商的美差已落入旁人之手。
据葛海带回来的消息,几个舅舅手上都有船队,这几年往海外贩丝绸,也做舶来品的生意。江离一想到自己的外祖父也曾像她今天这般有出入宫廷的机会,原本的紧张情绪也缓解了许多。
如此的宫廷盛会怎么少了天下闻名的云锦。因此,南陈来的皇商萧煜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之列。倒不是像他跟江离说的那样,是因为沾了梅记作坊的光。
江离之所以会紧张,也不是因为畏惧宫里的诸多规矩,而是因为担心宫外的事。
今天在来之前,她特意去芷园里禀告祖母,说有机会会带了弟弟江琚出京去历练。理由是近年来江离手底下绸缎铺子又开了好几十家,今后又准备开上许多纺织作坊,正四处考察开作坊合适的地点,以后这些经济都准备交给江琚打理。
江仕真跟江宗锦在仕途上都走得坎坷,最后都死因成谜。江老太太为丈夫和儿子的结局灰了心,再也不鼓励家中的子孙往官场上发展。
更兼这几年看江离把手底下的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光是锦梅别苑一年里挣回来的白花花银子,都能抵了江老太爷在世时好几年的官俸。江老太太便也把名看淡,由着江离在外折腾。
因此江老太太听了江离说要带江琚出去历练,想着江离不过是带江琚出去巡视产业的意思,便没有要阻拦的意思。江离也没有说几时走,江老太太也没有细问。
其实江离在给祖母说话的时候,寒香园里已经在忙着收拾行装。
因为江离特意吩咐不能惊动寒香园外的其他人,不带走在外用钱能买到的东西。所以当小香和绿萝带着江琚,拎着两个包袱出门,坐上四喜赶的马车走了,府里的仆人们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江离正想着这一切,就看到了两名公公在前面引路,一身绯色圆领官服的秦元化同一群官员引着大燕使臣转过朱红的偏殿大门。
一群人走过偏殿,进了大殿里面。秦元化落在后面,缓步走向了肃立在偏殿一隅的几名织锦匠人。一一从他们手中接过织锦来仔细端详。
这些织锦还有哪一幅没有被锦绫院再三审视过,就是秦元化以往也不知拿在手里看过多少遍了。江离心里有事,看他沉着脸一个个看过来,不由捏紧了藏在袖中那张宣纸。宣纸上正是赵捕头书写的供词。
秦元化走到江离面前,就她手里的捧着的锦盒里看那张山水画图案的织锦。
江离微低了头,双手举过头顶。就听秦元化说:“要江姑娘打探的事可有了结果?”
早知道他走过来就是特意为了问这件事。江离略微点头。借锦匣子遮着脸,脸上是狡黠的笑,语气却异常的诚恳,甚至还有点战战兢兢:“打听清楚了。等今天宫里的这趟差事交过,我就叫人给你送一张详细的地图去。”
这么快就有结果,终于知道怕了?秦元化眼神一亮,喜形于色。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进殿去了。
后来又陆续来了些人,萧煜也夹在人群中从她面前走进大殿。看看时间将近过了一个时辰,大殿内却迟迟没有开始宴会的迹象。
商人身份卑微,匠人更是还要低人一等,偏殿里自然没有给他们这些人设座。角落里地上倒是摆了几个软垫,想是宫女们略微休憩时用。
江离站得腿软,便借口要方便,求着侍立一旁的宫娥放自己方便去。
“这宫里可不能随便乱跑。”宫女面色不耐烦。江离双手按在肚子上,一脸的焦灼。
宫女犹豫了一下,看在江离实在忍不住的份上,终于在前头引路。
宫女在前头匆匆引路,转进一座园子,御花园里群芳叠翠、万紫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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