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李牧瞟着伙计给姓张的添茶,伙计与张某人两人低低耳语一阵,伙计退去,张推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假寐。
瞧他的那神情就是不会有变数了?李牧全然会错了意,倒是放下心来继续等着拍卖会开始。
只有秋霜想着萧煜有可能会来,时不时往大堂的进口张望。时间就在这种煎熬中慢慢过去。
大堂里匆匆走进一群人。当中一名长得獐头鼠目的锦衣男子径直走向了设在大堂正中的方桌,手里捧一只朱红锦盒,男子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叠引凭来。
好不容易熬到拍卖开场,大堂的进口被伙计关上。盼到这一刻秋霜并没有如愿看到萧煜,一回头,却看见江离挽着原先跟着青衫男子过去的那名女子过来了。
江离并没有走向秋霜,只含笑跟她打了声招呼,就被身边的那名女子拉着手,在张推官和范彦诚身后一排的位子上坐下。
秋霜淡笑回江离一礼。云彤传讯说江离是往江南去,但南下江南与青州同了大半程路,此时秋霜忖道:五哥没来得及赶来这儿也好,若是让他在这里与江离碰上了,谁知道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变数。还好只要过了安阳,就该分道扬镳了。五哥回青州、江离去江南,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自己以后多得是机会。
这样一想,秋霜好过了许多。
江离却没空想那么多,她的注意力都在正中的方台上。
方台上的锦衣男子伸手找开锦盒的时候,意味深长地与张推官对视一眼。
两人眼神默默交汇的那一刻,张推官那长得獐头鼠目的小舅子给了他一个狡黠的笑。那一笑给了张某人一颗定心丸子,张某人一直提着心终于落回肚子。
看来那伙计并没有说谎!真想不到,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居然是梅贤居的掌柜替自己解了危难。
这一刻,张某人对梅贤居的掌柜充满了感激。
锦衣男子从盒子里拿出引凭放在桌上,环视大堂一眼,高声说道:“我今天带来的,是朝廷今年新开出来的丝绸引凭,绫罗绸缎,包括最新锦绫院新出织金锦,量不多,照老规矩,价高都得。好,现在开始拍卖······”
男子话一出口,大堂里的人群一阵骚动,大家交头接耳,嗡嗡一阵私语。所有冲着生铁引凭来的人都知道,私下买卖生铁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近来更是被管控极严。被人发现,卖生铁引凭的人固然会被治罪,买的人也逃脱不了严惩。更何况,能来这里买铁的人,每一个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大家虽然很不满诧异,但也只限窃窃私语,没有人公开表示置疑。
喊价拍卖进行一轮,出价的寥寥无几,已经有好些人起座离开。
张推官故意装出紧张的神情:“我真是不知道他们私下里还买卖织金锦的引凭!我承认以前我是放出过一些引凭来卖,不过那时候不是锦绫院还没成立么,那时上面也没处罚得这么严······”
范彦诚铁青着脸。他尽管看出张推官前后的表现大相径庭,今天这场拍卖会更是中途出了岔子,可他怎么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这时他身边凑出一个劲装的男子问:“好些人都要离场了,怎么办,要不要放他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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