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一走,万佛斋楼里出来两个人,径直往库房里赶去。
万佛斋最重要的库房在楼后面一座双墙硬石的石屋里。屋顶用石板封死,四周墙上只有碗大的通风口和一道门,门由千斤重铁浇铸而成,外边有几班守卫十二时辰不停巡逻,屋里还有一班身手相当不错的刀客,他们其中不泛江湖中有名的高手。五人一轮,一轮半日。晌午和三更交班,客人来取什物,需有当时寄存货物的寄存底单,还得万佛斋四大掌事之一的亲笔签名确认书。
范思诚一身平常青云锦袍,范彦诚一身灰衣扮了仆从相随,唤过了当值的掌事来问,“刚才那姑娘取走了什么?”范思诚说话间递给印章去。
万佛斋的掌事皆不知东家是谁,范思诚来时八亲王给过他一枚金印章,当值的掌事见过印章,不敢怠慢,直接找来刚刚收起来的帐本,双手递过去。
褐色的帐本一翻开,范思诚一阵狂喜,帐本上记载着江离签名一页上的货物取走两箱,赫然竟还有五十五箱,而送货来的日期,正是在三个半月之前。
范思诚算算,正是江离离京之前。这么说来,真是那批货到了眼前?
他催着掌事到了存放那几十箱货物的库房,按号找到了那几十只箱子,箱子贴封条,是寄放之前主人亲手封的封印,上面签了江离的名字,他一把掀开箱子,入眼色彩明艳缤纷,定睛一看,却是一箱子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织锦。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动手翻开箱子里面码放整齐的织锦来看,织锦或用丝或用棉,或用金丝,皆织工精美、色彩丰富,纵然精美,却看慌了范思诚的眼,希望落空了,心沉了下去,只剩苦笑,又开了几箱来看,皆是如此。
范彦诚冷眼看着弟弟翻过一箱又一箱,冷哼:“我是不是常跟你说,江离那丫头刁钻狡猾,令人头痛,便是聪明如你也吃不准她的心思。以前你不听便要跟她订亲,订了还被她强逼着退了婚,现在可算是又被她骗了一次。”
“这样的姑娘你远着些罢。真想找出那些箱子,试试别的法子!”范彦诚看得出弟弟还念念不忘旧情。
范思诚俊秀脸变苦瓜脸,气过又笑,“我倒觉着她这样刁钻古怪又聪明的性子值得我惦记!箱子的事你就不用管,只要真在她手里,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出来她藏在哪里!”
“如果真运去青州了呢?”范彦诚冷冷说。
“那我也跟着她到青州去!”范思诚双眉一扬,自信地笑笑,“放心,有我在,她和那几十只箱子,一样都不能落在萧煜手里。”
坐在回梅家的马车上,梅映雪好奇地盯着江离手里从箱子里捧来的两匹织金云锦,江离说这是从京中带来给她的礼品。
令映雪惊奇的是,梅家经手过不少绫罗绸缎的采办,家里也开有纺织作坊,远销海外的丝绸见过无数,江南也有织锦,但她还没有见过比江离带来的织锦更精美的。
这些,都是萧煜从南陈带来的工匠在京城中新织出来的云锦,其中还有江离和绿萝织的。
江离手抚着织锦,想起送往万佛斋那几十箱织锦,嘴角带着轻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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