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近段时间演练兵马的关系,清风寨绵延的群山处处皆可见金戈铁马、摇旗呐喊之声。群山之间独有一处山谷格外祥和宁静,宛如遗世孤立的洞天福地。
深秋的下午,骄阳似火。不到饭点,清风寨这处宛如洞天福地的山凹间飘起袅袅炊烟。
循着炊烟望去,山凹中花草点缀,崖树千层叠翠。飞瀑从山顶泄下掩半边石洞,石洞边靠山一排数十棵几人合抱的古松,树松上数十只松鼠窜来窜去,有的嬉戏打闹,有的抱了松果在啃。树下有一个彩衣女子走过,松鼠们继续嬉戏,全无一丝惧意。
彩衣女子走进松树下一座石砌的房屋,这里,是丘大住的地方。
石屋右边住人,左边柴房门口一口大灶,被丘大改成了炼药的大炉。进了柴房一排小炉尚有余烟,飘进屋角的烟囱管里。山凹间的炊烟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右边一间石屋中间一张大理石桌案,桌案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器、陶器、玉瓶、葫芦和各种制药的工具。
两眼布满血丝的丘大坐在案前,两根手指拈起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子。凑到鼻尖闻了闻,闭了眼,蹙眉回味半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下解药成了。应该错不了!”
丘大一回头,瞥见屋角静静伫立的身着彩衣的女子,微哂:“霜儿?你这是来多久了,怎么来了也不吭声。江姑娘怎么样了?”
彩衣女子抬起头来,一双单凤眼含着轻愁,微微摇头,淡淡道:“还是老样子。这两天照你的吩咐,每天让她在那口寒潭里泡两个时辰,热倒是褪了下去,人却一直没有醒。”
丘大看看屋外的天色,挑挑眉:“这个时辰正该放她到寒潭里泡一会儿,你怎么却到我这儿来了?”
“五哥一直在那儿守着呢。这些事他都自己做,不让我动手。”秋霜说着垂下了头,静静立在屋角默不吭声,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
丘大清瘦的脸上流露一丝怜惜,看一眼秋霜。
秋霜一直叫他义父,他从没告诉她他是她嫡亲的叔叔。一直以来他也认为自己是个慈父,他见不得秋霜伤心难过,只要他能为她做的他都会尽力为她去做。
眼前秋霜分明是伤心了,他很清楚这些年来秋霜对萧煜的那点心思。
丘大扯扯嘴角,缓缓说出几句劝解的话来:“这些天你也亲眼见了,萧煜不眠不休地守着江离,他对她的心思你也应该看明白了。这些年你跟他虽然走得亲近些,他也真是拿你当亲妹妹看待的,到了今天,你也应该解开心结,别再跟自己过不去。”
秋霜拉扯着垂在裙裾上的丝绦结,打开了又结,结了又解,呆着脸,眼神飘乎。
丘大瞥她一眼又说:“我以前当你是见识太少,才同意你到处闯荡。连你跟人学开了一个什么千秋坊,我都从没说过你半句不是。我以为你见识多了,总会发现这世界上优秀的男子很多,不只一个萧煜值得你喜欢。”
丘大拈起桌案上黑乎乎的药丸,把它们一一装进一只白玉瓶,走过去交给秋霜手里——“这是解药。吃下去再观察三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看秋霜依旧恹恹的神情,丘大又语重心长地说:“有些事明知不能勉强,不若换一种想法,换一种眼光。远的不说,就咱们清风寨也有多少好儿郎,譬如那个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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