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与苏灏重逢开始,程方平似乎隐隐感知到你的时间可能会被他占据,也能预判到属于自己和你之间的欢乐时光将所剩无几。
因为你一看见苏灏,整个人的神情和语调整个都变了。你对着他微微颔首着,语音软昵,神态柔顺如少女,颇有几分情人般撒娇的意味。
这是你从未在程方平面前展露过的一面。他只能偷偷以并不友善的目光盯着西装革履的苏灏。
嫉妒宛如沸腾的毒汁,咕噜咕噜、噼里啪啦,一寸寸地腐蚀着他的心。痛楚甚至渐渐蔓延至身体的四处,他提着满兜菜的手臂不自觉地颤了颤。
幸好只是几句寒暄,你和苏灏说了再见,便和程方平回了租房。
“姐,你还喜欢他?”程方平在狭小的电梯里忍不住出声,将出神的你拉回现实。
你怔愣一瞬,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人家可不一定想吃回头草。”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你仿佛觉得身后有鬼追,步履比往常都迈得大了一些。
程方平跟在你身后,盯着你随着脚步频率抖动的黑色发梢,闷闷地不说话。
你没想到会再遇见苏灏。因为当初和他分手时,你故意说了很多让他伤心的话,以为他恨死了你,再也不会搭理你。
但他成熟了很多,似乎没对过往斤斤计较,还让你有空的时候出来和他还有他那几个朋友出来聚一聚。
你推辞了,说自己事多,忙得像陀螺。
离过年还有两周多,早早放了假的程方平还没回家,死皮赖脸地拖着行李住进你家客厅里。
直到街道两旁的红色灯笼高高挂起,公司也给你发了年货,你才惊觉就快过年了。
“程方平,你还是回家吧。”你进门换了鞋,随手把手里几个红色喜庆的礼袋放好。
程方平没明白你的意思,转过头,不安地问你:“姐是打算过年自己出去玩?还是觉得我在这里太麻烦?”
“没有,我是觉得你该回去陪爸妈了。”你侧身指了指那几个礼盒袋,“走的时候把这些都带回去…顺便替我向他们问个好。”
他意识到,你还是没把他当成同一战线的队友。
程方平低头继续切菜,声线变得冷漠:“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你毫不在意地轻哼一声,“不听话就从我这里滚出去,下个学期也别想踏进我这里一步。”
程方平急忙放下菜刀,皱了眉不满地喊你:“姐……”
“别想和我商量,不可能的。”你总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除夕夜这天,天气不是很好,铅灰色的乌云堆积在天边。傍晚,下了点小雨。
空气冰冷湿润,加上禁放烟花的政策出了台,整个城市过年的气氛淡了很多。偶尔能听见有稀疏的烟花爆竹声响,你也知道那些是不可能看得见的,它们多是在管理不太严格的城郊地带。
你给自己煮了冰冻饺子,那些是程方平回家前特意给你包好的,都是你爱吃的香菇猪肉馅饺。
电视里,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还是那么无聊没新意,只好被你当作背景乐。
你找到厨房柜子里仅剩的半瓶葡萄酒,就着被煮得软烂的水饺,一点点饮进胃里。
程方平开门进来时,你人已经不在客厅,没吃完的饺子被冷落地搁在桌上,电视还在大声地播放着。
“姐……”他推门进了你的卧室,隐约见到你躺在床上。
白色蚊帐如常地轻柔地罩着,你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里侧,紧贴着墙壁。
“姐,姐…怎么喝酒了?”程方平喊你,你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在他转身要走时,你又含糊地说了什么。
程方平轻轻撩起细纱,凑近了去听,才知道你是口渴了,想要喝水。
于是,他去接了温开水,送到你嘴边。你喝下,舒服地展了眉。
程方平轻轻叹气,他大概清楚你为什么喝酒,心里有点难受。
他放下水杯,帮你盖好被子,小声地抱怨道:“自己过年又不开心,还非要赶我回家…我不在,谁来照顾你?”
你身上除了酒味,还有股淡淡的香味,类似夏日青绿枝叶的清香夹杂着无花果熟透时甜蜜气味,一直往程方平的鼻端飘。他忍不住不去看你。
你的呼吸声又轻又细,像微风掠过树梢。身体似乎在微微发热,两脸颊透也着薄红,大概是酒精在作怪。
程方平伸手探去,仿佛这样能更好地记住你喝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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