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宁每天和杂草较劲的时候,莫如意的卧底工作已经开展得十分顺利。
说卧底,是白瑞宁的定义,既然他还是忠于皇上的,那必然不会掺与到太子与建王的争斗中来,又有十五那日皇帝饱含深意的问话,白瑞宁推断,他现在与建王交好,应该全是出于皇帝授意,皇帝派他去建王那边做卧底,目的自然是暗中支持太子!
对于她的推断,莫如意一贯的没有承认,但也不否认。只让她出去别乱说,白瑞宁自然满口答应,又自觉探知了不为人知的重大秘密,连带着觉得自己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可能这么多年来她根本不了解真正的自己。其实她是充满了聪慧与睿智的!
“缘儿。我娘可说什么时候来了?”午后春日当头,白瑞宁于庭院中昏昏欲睡的时候。一早去白府的缘儿回来了。
缘儿道:“少爷的身体大好了,夫人说这两日便过来。”
将近两个月过去,白瑞宁又回去看了白瑞家几次。他的身体状况的确是越来越好了。不过人变得有点沉默,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调整过来。
白瑞宁点点头,“还说什么了?”
缘儿想了想,“哦。后天是三姑娘出嫁的日子,老爷想让大人陪夫人回去看看。”
白瑞宁只是随便地应了一声。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莫如意身上。
“嗯……对了!听二房的人说二姑娘有喜了,二夫人每天都送一堆的补药到国公府去呢。”
“居然这么快?”白瑞宁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摸了摸……嗯,饿了。
“夫人让我把这个带回来。”缘儿说话间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瓶子塞到白瑞宁手里,“每天吃两次,说是能提气补血的。”
白瑞宁打开看了看,瓶子里装了一堆黑褐色水丸,很浓的中药味,再听缘儿一说,还以为是夏芷娟看白瑞怡怀孕,也急了,就送这个来给她来调理。过重的药味熏得白瑞宁嘴里发苦,她皱着眉头把瓶塞塞上,扭头就忘到脑后去了。
备孕时期不能吃药,这么简单的常识连她都知道好吧?看来是她老妈被这里的人同化了,开始向白徐氏学习了。
到了晚间,白瑞宁将两天后回府的事情与莫如意说了,莫如意想了想,又确认一次:“大后天?”
白瑞宁点点头,莫如意沉吟一阵,摇头道:“不行,我那天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白瑞宁本想说他不去她也就不回去了,可莫如意又说:“到底姐妹一场,还是去送送吧。”
对于他的话,白瑞宁条件反射地点了头。
白瑞宁是在白家待了整天后,才觉得有点不对的。
“到底姐妹一场”?这样的话居然从莫如意嘴里说出来?绝不可能啊!胡思乱想了一路,白瑞宁得到最终结论:要么这货不是莫如意,要么是他受了莫大的精神刺激!
相比之下,第二种的可能种更大!
难道建王发现他的卧底身份了?白瑞宁惴惴不安地下了马车,想着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得问问。
迎她进府的是秋雨,黄昏之下,秋雨的双眼晶亮晶亮地,更显得她灵动可人,白瑞宁不由多瞅了她两眼,“干嘛?春心动啦?”
秋雨的面颊一下子染了红霞,连连摇头,“大人已回来了,在后院。”
“他这么早就回来了?”白瑞宁微有错愕,同时心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要不然,怎么今天没用加班呢?近一个月他都是每天晚上去建王府加班的。
秋雨笑着点头,快步将她引到后院去。
回自己的院子还用人引路么?白瑞宁走着走着就发现秋雨和缘儿都不见了,身后空无一人,心里莫明其妙的,难道同时尿急了?
白瑞宁对下人向来宽和,尤其是对缘儿和秋雨更是从未追究过什么,此时自然也懒得去管她们到哪里偷懒,径自走到院子门前,伸手推向院门。
院门是虚掩的,应声而开,同时,一束轻风卷了一片物什贴到了她的额上,她捉下来一看,是一片淡粉的花瓣。
花瓣……倒像是桃花的……白瑞宁看着掌心的花瓣进了院子,而后,呆怔当场。
轻淡的粉色,染满了整座庭院,石路两旁的空地上,密集地植着不下百株桃树。时值桃花绽放,一团团粉雾聚簇枝头,娇娇嫩嫩、舒芯展蕊迎风轻颤,如梦如幻。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恍惚间,白瑞宁已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方。Q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