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兰州、杭州……这月丝绸有些供应不求,布匹衣料供不应求,须要再提调些来应付刁钻的夫人、小姐们。数量二千匹。
阿真批到就想到柳三刀哪里的婉儿,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幽幽的发起呆来。
五六个奴婢打扮的小丫环看见他这么凶狠吓地顿时往地上一跪。
他点了点头大笔匹道:“中秋将近,准通州提调。增至数量五千匹,多塾促各布行染行研发新颖布料、高贵色彩,衣铺还须推陈出新,大笔一勾。
“来来,我给介绍一下。这是我在仙山个寻得的一位隐士。姓林,名阿真。”说着柳风扬就把他介绍给在场的一群人。
“来,真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风扬的三弟柳拂扬。”
ka。这燃柳山庄这么大派头啊。再一咋舌。
“不,不好,先起身开门吧,晚上……晚上婉儿再伺候夫君。”说完她小脸就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阿真大手一批:真定库存布料发往太原再调新布五百匹,桂州布料六百匹布料挑新艳发往秦州其它退回染行重染。真定布料无须退回,再调三百匹混杂出柜。
“真哥,这是大妹,柳杨扬。”
我ka。阿真见那三本是他刚批完的怎么就跑进这小子手里了。一顿假怒道:“你小子不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吗?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陆陆续续看完后。阿真把老帐往旁一丢,心中有数的。开始批着那些还没被那姓柳的大爷批过的帐本。
“什么西菀,那是我们真哥能住的吗?快去收拾南苑。”柳风扬大惊怒斥年青管事。
南菀?这是菀苑皇宫都不及吧。
说完那几个小丫环就站了起来。
阿真一愣:“我才刚刚批完,也没见你进来,你怎么看到的?”
他刚踏进书房,正厅上摆着一张巨大的书桌,笔墨纸砚整齐的摆在那张巨大的书桌上。旁边放满着一堆一堆帐溥。阿真脸黑了。该死的柳风扬,像是不*死他不甘心似的。
“二少飞鸽传来真哥所作的明月、敬酒佳词,少云和众位以惊为天人,今见真哥风采。少云一生无憾诶。”说完手一挥指向众人,众人点点头。
陆陆续续那几个小环丫就捧着水果糕点低着头走进门来。
“真哥果然谦虚,二少说来少云还不信,今见了少云比不及也。”那小子说完众人赞赏的点了点头。小姐们杏脸羞泛。
“那个……这个……哈哈,开开玩笑嘛。”他呐呐搭笑。
这时清晰的敲门声又阵阵传来。
阿真咬着牙黑着脸往椅子上一坐。旁边年青的管事看他黑着脸,发抖的捧起一叠账簿道:“真爷,这是这月银簿的帐本,请你过目。”
婉儿娇羞的在他身上轻呼:“夫君,夫君。有人敲门。”
一路上小桥流水,湖里还有水车缓缓转动打水。鱼儿在水面上嘻戏玩耍着。鸟儿在枝头低声鸣唱。甚是诗情画意。阿真惊叹,有钱人就是好。过了座座拱门。终于来到传说中的南苑。朱门玉壁,百ā齐放。空旷典雅,流水山峰。像人间仙境一般。阿真暗暗咋舌。这……这燃柳山庄到底有多大,单一个南菀就一望无际的ā田葱树。还有山峰耶,不是那种假山,是真的山耶。远处那一座山上树木林密。一座瀑布从山腰往下面的湖中倾泻而下。甚是壮观。
他随便的翻了些帐本,那些帐上有些写着管事的看法和想法。下面还留下一片空白处,是要给老大作批解的。同意不同意都都掌握在他手上了。
“这些帐以前是谁处理的?”阿真挑起眉问着管事。
“当然不能卖了。”向少云愣愣的反问他:“难道你不知道?”
阿真见了一喜。“哇,这扳指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原来是太常大人。阿真见这位少年仔年纪轻轻,却极为稳重。
哼。阿真轻哼一声。
凌子皓的不妥人人皆见,白瑞怡似笑非笑地旁观一会“妹夫这是怎么了?倒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凌子皓震惊难褪,他目光怔怔地看着也在看他的妻子白瑞雅,恍惚问道:“你为何劝她初五才去?”
凌子皓守礼,可很多时候他更痴心,否则也不会在与白瑞宁互未嫁娶之时就屡屡想着与她见面,如今与白瑞雅成亲,又点了头名状元,心里明白与白瑞宁已相行渐远,为了昔日伊人与自家亲人,他都得以礼相待,不得有半分轻浮孟浪之举!
可现在,却是任谁都明白,他心里因白瑞宁藏着一段难言之苦!
白瑞雅已面色发青!
原以为……与凌子皓成亲两个多月,得他无比关怀、呵护倍至,这几乎是她上辈子想要得到的全部!
原以为……凌子皓没有娶到白瑞宁,改为向自己求亲,自己便会再次经历当年的痛苦……说不清是因为赌气还是太爱他,她依然是嫁了!可不想嫁过来后,她与他的世界里没有白瑞宁、没有日日的长吁短叹,更没有通房与恼人的小妾……有的只是无尽的甜蜜与开怀,她便觉得,这辈子她真的是真正的赢家了。
若非真的忘记,又岂会待她与前世这般不同?若非真的不在意?又怎会屡屡放弃她数次提议的多与娘家走动?要知道,她提出的那些回娘家的日子,大多是白瑞宁一定会回去的场合。
她已经完全摆脱了白瑞宁!
只这么想着,白瑞雅便会笑出声来。
多少年的愤恨与不甘、痛苦与伤心?就算当年白瑞宁未嫁凌子皓,却留给她一个天大的阴影,毁了她的整个人生!
她终于翻了身,两世为人,她处处小心,甚至扎心窝子地与白瑞宁假意交好,终于如愿让她错过本应与凌子皓相识的时间去上香,更匿名使人向刘明睿送信,让他初五无论如何也要去庙中,让倾慕者远远一观,以了相思之情。
白瑞宁与刘明睿果然如愿相识。
刘明睿少年英材,白瑞宁这样从小养在深闺、没见过什么世界的姑娘当然会情动倾心,白瑞雅更暗中以白瑞宁的名义多次写信给刘明睿,这才促成他们之间的一段好事!
看,她是多么体帖,和善解人意。
白瑞宁如愿落入与刘明睿的苦恋之中,最后更私下探看刘明睿而惹怒了老夫人,这简直是连上天都在帮她!
只要白瑞宁不嫁给凌子皓……白瑞雅原想,只要白瑞宁不来搅和她的生活就行了,可谁想到,刘明睿竟考中了状元。
不应该是这样的,上辈子,刘明睿因重病难起,错过了这次科考……可这一世,他却因白瑞宁的资助而彻底改变了命运!
这怎么能行?这样一个夺人所爱的贱妇,如何配做状元夫人?白瑞雅便以白瑞宁之名通信刘明睿,希望他做出任何举动之前都先知会一下自己。这么做,是怕刘明睿突然上门提亲。
以往白瑞雅便做过他们之间的信使,加上事情闹开不便使用自己的婢女,而用白瑞雅身边的丫头传信更是说得过去,刘明睿果然没有半点怀疑,当即回信说明一旦获官,便上门提亲之事。
刘明睿不愿做自在的京官,他更乐于做一个实干的地方官员,于是向皇上自请外放,皇上应允,放了内蜀之地的县官给他。
得了确切的回信之后,刘明睿托白瑞雅递信,说内蜀之地苦热,自己不愿白瑞宁跟着受苦,信中言辞恳切,询问白瑞宁可否能与他先行订亲,等他两年,等他做出一些成绩的时候,再行成亲。
和上辈子一样,上辈子刘明睿错过科考,通过重重关系谋了个京外的刀笔吏的差使,也是像现在这样,让白瑞宁等他三年后重考。
不同的是,上辈子白瑞宁等了,并且最终与他成亲,婚后和乐美满。而这辈子,白瑞宁注定没有这个机会了。
白瑞雅借着白瑞宁的名义回信,直言刘明睿是个无用之人,外放县令如何会有前途?莫说两年,只要想想将来跟着他在外乡吃苦,便连两日也不愿等。
刘明睿得了回信,不愿相信此信出于白瑞宁之手,辗转之下托人想私下见白瑞宁一面,却不想托来托去,又托到了白瑞雅头上。
白瑞雅正关心着这事,又岂会不上心?那段时间的月例银子差不多都给了门房和后门的婆子,刘明睿在白府后门苦等不已的时候,白瑞雅正拉着白瑞宁劝她:自古多有状元负心之事,他虽不来提亲,但好歹你清白尚在,已是不错了。
后来,刘明睿伤心之下娶了吏部尚书李大人的千金,外放为官,白瑞宁入庵静心,此事彻底告一段落!
她真是不错,白瑞雅觉得自己真是悲悯,没有在白瑞宁与刘明睿打得火热的时候,算计她的清白。
可此时,白瑞雅又后悔了。
她应该那么做的,那么白瑞宁便再没有翻身余地,此生在庵中常伴青灯,或者一条绫子悬在梁上,早死早超生。
她为什么要那样慈悲?亲手送了自己的未来!
她还以为自己这次胜得彻底的……所以喊来众人,让她们看自己一身荣耀。嫁进国公府又如何?还不是与人共侍一夫,屈居二房么?白瑞珍与人做继室,如今安保弃了前程改去经商,简直要笑掉旁人大牙!上辈子害了她的白瑞宁嫁了人人称恶的莫如意,听闻日日垂泪至天明,真是大快人心!至于白瑞静,总以为自己多么聪明,到现在还不是生不如死?竟跑来求问自己未来……她如何知道?她只知道她的未来已然改变,一片光明!
可姐妹间毕竟有着情份,看瑞静的样子,她也不好受,便说了些秘密,白瑞静果然动了心。
很好、很好,越乱越好。
本来,她该是笑看云卷云舒的最大赢家,可如今……看着凌子皓这样的失魂落魄,这样纠结于前世相识之期,一些往日隐有的猜测顿时有了〖答〗案!
这很不可思议……可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证,她可以,为什么凌子皓不可以!
都是装的,两个多月的恩爱甜蜜,都是装出来的!他根本没有一时一刻,忘掉那个贱妇!
看着周遭一张张或看好戏或显讥诮的面孔,白瑞雅手脚发抖,指尖发凉,望着看向自己,目光中同样充斥了猜疑与混乱的凌子皓,怨毒一笑。
为什么要害她?既忘不了那贱妇,为何要求娶于她?既不喜欢她,为什么那样假惺惺地装着爱她?
四目相望,一切清楚了然,只有经历过他们那样际遇的人,才懂得那目光的含义。
凌子皓低下头,失魂落魄。
白瑞雅的指甲深陷掌心,裙裾上闪耀的红宝石刺疼了她的眼睛,鬓边的金凤变得万分沉重,似要坠下一般。
“是我失礼了。”凌子皓突然说。
凌子皓浅吸一口气,朝白瑞宁作了个长揖“是我失礼了。”礼罢直身,与白瑞雅笑道:“我前厅还有客人……”
说到这里,厅外现出两道身影。
“怎么了?”一身红衣锦带的林渊探进头来,看见满座的女宾,便没进来,却朝旁边那人笑道:“看看,今天一家人都在这齐聚了。”
众人齐齐起身,白瑞怡、顾月皎和白瑞宁则分别迎了出来。
“怎么来了?”白瑞怡托着后腰,有些吃力地长喘一声。
林渊一指身旁“陪他来的。”
一旁莫如意的目光自凌子皓身上挪回来,看着身前的白瑞宁,闲闲地道:“与‘妹夫’有事商量。”
白瑞宁是知道他又接了皇帝的差事的,想起凌子皓刚刚进门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大事,当着众人的面,也不便发问,便只温顺地点了点头。
林渊“哎?”了一声“不是你有了岳母的下落,巴巴地赶着来通知媳妇么?”
白瑞宁错愕之余大喜“是真的?”
莫如意轻哼一声“什么了不得的事,值得我跑一趟?我来是有正事。”
白瑞宁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娘那事算什么?哪值得你老人家跑这一趟?”
这样的小心献媚,竟连自己母亲都贬低了……见白瑞宁如此作为,除了始终与她站同一战线的白瑞珍外,其他几人均心有所想。
白瑞宁不觉有失,小声问道:“我娘现下在何处?”
莫如意轻理素衣袍袖“这等小事,回家再说。”
这便是真有下落了,白瑞宁笑弯了眼睛,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凌子皓已缓过神来,与众人告罪一声,出来道:“有关老师之事,还请两位姐夫多多帮忙。”
林渊与莫如意都不置可否,凌子皓长吐一口气“我们去水榭那边说话。”
凌子皓等人来去匆匆,众人再坐回来,均已是不同的心思。
看了半天戏码的尚玉环好奇问道:“凌大人所说的老师,是否是他的启蒙恩师柳先生?”
白瑞雅思绪浮沉,十分的没心思,随口答道:“是,柳先生五年前触了忌讳,被发放到关外,子皓……”她的声音沉了沉,也恍惚了一下,继而又变得坚定起来“子皓这几日常说,或许柳先生可以回来了。”
白瑞宁心里念着夏芷娟终于有消息的事,又不知这柳先生是谁,便只是听着,只有顾月皎面现了悟之色“柳先生难得的清流,可以回来倒是一件好事。”
凌子皓失礼一事就此揭过,没人再提。
众人再叙几句,都是围绕着不相干的话题,干巴巴地听得人有些犯困。这时有丫头急匆匆跑来,神色慌乱地与白瑞雅禀道:“少夫人,少爷落水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