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夫人被人惦记,这样的事,莫如意当然不会想和白瑞宁或者任何人说,不用他开口嘱咐,林渊看他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只是白瑞宁仍然很好奇,看她那副想追问又不太敢问的纠结样子就知道了,欲言又止地看得林渊直着急,最后莫如意问了一句:“不问你娘的事?”
白瑞宁立刻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再充满期待地看向莫如意。
哪儿好?林渊不断地问自己,对着她想了半天,林渊也没找到答案。
论容貌,她不及白瑞怡;论稳重,她不及顾月皎;论体贴,她可能还没有莫如意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至于心机,她则连他身边最普通的一个丫头都不如。
这样一个女人,莫如意竟然交待到了她的手里。
林渊突然很泄气。
有一段时间,他觉得他和莫如意其实很像,他是片叶不沾身,莫如意则是连花丛都不屑进,不同的性格追根究底的原因其实是一样的,他们的不信任。
莫如意的眼睛很毒,一个人有罪无罪,他打眼睛一瞄就能说个十之八九,再辅以重刑,果然让他声名雀起。所以在莫如意面前,他也不必隐藏自己的心思,否则以莫如意不愿给人留余地的性子,什么时候当面拆穿岂不无趣?
所以林渊愿意和他相交,和聪明的人来往,总是省心省力无负担,轻松愉快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莫如意这样一个话说三分便知全意的人,竟然找了白瑞宁这样的人做夫人,什么事、任何话,不说到透亮就不会明白,林渊觉得,这可能就是报应。
倚在软垫间长叹一声,林渊无视白瑞怡递过来的疑惑目光。仰身栽倒。
车里宽敞,自是随他伸展,可当着旁人这样,还是太过失礼了。白瑞怡心里有点不舒服,无论是白瑞宁还是莫如意,她都不喜欢林渊对他们这样随兴。像是真是不将他们当做外人一样。
一手轻护着隆起的肚子,白瑞怡细细打量对面的白瑞宁,越看,越觉得心情憋闷。
倒也是五官周全,眉目尚算清秀。却没有一点自信的样子,什么聪明沉稳细致,这些词汇统统与她无缘。衣裳永远是规规矩矩,平庸得不会出任何差错,也不会让人想多看一眼,腰里挂着一只看着眼熟的香囊,似乎曾经林老夫人也送过自己一个,是五蝠团抱的花样,里面装着石榴子,这就是一个喻意。谁会将它真的挂在身上?怕别人不知道她想生孩子么?打量许久,一点优点也没找到,如果硬要夸她。白瑞怡可是连“贤惠”这样的字眼都说不出来的,要不然……天真无邪?
白瑞怡觉得好笑,像白瑞宁这样的人。就该配那不识礼数的无知莽夫,夫妻两个一起犯傻那才好笑,想到那样的情景,白瑞怡忍不住笑了一下,却正对上莫如意皓若辰星般的眼睛。
白瑞怡缩了一下。
那双眼睛干净清澈得像上好的山溪,却又蓄含了太多的睿智与光华,仿若能洞察人心一般,被他看上一眼,顿觉自己的那些心思无所遁形。
莫如意无心理会面前这对明显心思不统一的夫妻两个,林渊感慨的神色太过直白,白瑞怡的眼神则令他厌恶,总像是在时刻掂量别人一样,此时也是,一看就知道她没在想白瑞宁的好,可在白瑞宁心里,连想她不好的位置都吝于奉上,可笑她还丝毫不知,觉得自己把别人看得透彻、玩弄于股掌之上,殊不知她视为敌人的人根本不曾将她放在心上,不在乎,所以才会忽略。
这样尖酸蠢钝的妇人,林渊竟也看得上眼。
从凌家到林府路程不近,车里人心思各异,却没人说话,白瑞宁还在巴巴地等着莫如意告诉她夏芷娟的下落,可莫如意像忘了这事一样闭口不语。
算了算了,当着外人的面,给他面子吧,白瑞宁想,她要是再三询问,莫如意肯定会被林渊笑话,还是回家后再问。
车里的沉默一直持续到马车停下,其他人在想什么白瑞宁不知道,反正她一直在想该怎么去见夏芷娟。夏芷娟会不会不见她?会不会一见她又走了,让她再度失去消息?
“你娘现在与你乳母在一处。”莫如意回了采薇园,主动开口说了一个地址,“我建议你最好先别去找她,过阵子她撑不住,自然会来寻你的。”
白瑞宁有点急,“什么撑不住?是不是缺钱了?”
莫如意想了想,觉得还是别在这个时候说夏芷娟的坏话,以免白瑞宁以为他在挑拨她们母女间的关系,可他真的怀疑,白瑞宁竟然一点也不明白夏芷娟离去并隐匿行踪的用意?
不过,不明白也好。夏芷娟的许多打算自然就会落空。
“以后不许再去凌家。”莫如意稍带严肃,这次是明明白白的警告。
白瑞宁随便地点点头,心思显然没在这件事上。
莫如意磨了磨牙,揪着她又说了一次。
白瑞宁奇怪地看着他,“我知道了啊,你刚刚说得那么大声……况且你把人家踢进水里,我也不好意思再去了。”
这是故意的吧?莫如意分析了一下,觉得白瑞宁应该没长这“故意”的心思来气他。好吧好吧,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原因不提也罢。
“不问我最近做什么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如意觉得白瑞宁最近的好奇心少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缠着他东问西问了。
白瑞宁正在面盆前洗手,闻言抬头一笑,“我记起有人说过,不应该给丈夫太多的束缚,不应该每件事都询问,否则你没了自由,就会向往自由,就不愿意在家里待了。”说完拎着一块沾湿的布巾回到他身前,小心地问:“怎么样?你有没有感觉到自由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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