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弟,你?……”林恽轩大为不解。
孟占山顿时醒悟,他明白,自己走神了,可怎么办呢?他怕是永运也忘不了那一抹倩影了。
“唉,老爷子,难吶——”
一旁的林子雄笑道:“孟大哥,有啥难的?只要你愿意,以你这一表人才,兼之英雄气概,只怕是美人会排着队来。别的不说,只要你愿意,我和爹这一亩三分地,任你挑,任你选!”
孟占山苦笑了一声,正要答话……
“哎呦!”
“啊!”
大门外突然传来两声惨叫,只在一瞬,一个健壮如牛的汉子带着四五个护兵杀气腾腾地闯进院子,此人身着黑衫,腰挎盒子炮,托搭天王似的在院子里一站,目光中煞气毕现:
“他娘的!敢拦老子?找死!”
“喂!你们要干什么?”见此情景,正在操练的队员们各挺家伙一拥而上,将来人团团围住。
“娘的!狗眼不识泰山!叫你们林老爷子来,我有事找他!”汉子咆哮道。
“什么人?敢跑到这里来撒野,找死!”林子雄一脸怒气地从大堂里冲出,随即眼睛就直了,"胡……胡教师?是你?”
来人抬了抬眼皮子:“噢?林公子……我说林公子,快去告诉你老爹,我们秦司令有令,叫他七天内凑二千斤白面给我们送来,听见没有,十万火急!”
“放屁——”
林子雄大声吼道:“去你娘的胡大脑袋,我们凭什么给你们送白面?我们林家不欠你们的!”
“呦呵!小子,长行市了?敢对你胡爷大喊大叫?”胡大脑袋一晃脑袋,一把抽出腰间的盒子炮,“凭什么?就凭这个!……我们秦司令说了,这是帮皇军筹粮,七天之内筹不到,一把火烧了你林家老房!”
“你!”
“你什么你?小子,上次在沙河坝让你跑了,胡爷我深感遗憾,要是再来一次,我一准拿你个正着。”
“你!你!……”
林子雄面如考妣,简直目眦欲裂。
“哎呀!胡教师,息怒,息怒……”林恽轩大喊着从堂里跑了出来,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胡教师,胡教师……您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们年前刚给过秦司令孝敬过了,怎么好又来要呢?”
“哼!年前是年前,现在是现在!怎么,不行啊?”
“哎呀!胡教师……您是知道的,我们也得上供啊,我们自己的二千斤已经够难凑了,怎么能再凑二千斤,求您和秦司令高高手,千万高高手……”
“哼!”胡大脑袋倒是干脆,掏出一封书信往林老爷子脸上一丢,奸笑道:“废话少说,你林老爷子家大业大,还愁这点?老子反正是把书信送到了,七天后要是交不上,哼哼,秦司令一生气,有你们好看!……走!……”
说完,这家伙带着几个护兵大摇大摆地向门口走去。
林恽轩登时软了下来,苦苦哀求道:“我们交!……胡爷,能不能少交点?……”
胡大脑袋理都不理,一眨眼就走出了大门。
林子雄两眼冒火,突然抢过书信,看都不看就撕得粉碎,然后气咻咻地吼道:
“猪!……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自己的摊派粮,却想让咱们缴,没门!”
林恽轩觉得自己的血压在迅速上升,脑子里的血管被冲击得嘣嘣直跳,他脸色苍白,手指林子雄颤声道:
“你!你个混账透顶的小子,居然撕了书信,你叫我怎么回?”
“爹,还回什么回?他们这么仗势欺人,这人要一张脸,树要一张皮,咱林家丢不起这个人!……我……我跟他们拚了!”
“你拿什么拼,人家四百人马,还和伪军勾着,你想全家死光光啊?”
“爹!我?……”林子雄顿时泄了气,垂下头喃喃道:“……丢人呐……低三下四……任人鱼肉……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也许是一件好事!”一个声音从旁边隐隐传来。
于是—一—
父子俩的争论突然就停下了,大院里的每一双眼睛,都惊恐而又怪诞地注视着孟占山,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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