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冒尖,银白色的曙光映衬着白雪,头戴钢盔打着军旗全副武装的国民党士兵,漫山遍野地朝13团的阻击阵地逼近,敌88师师长韩增栋在炮塔上举着望远镜向远处观看。
望远镜里,被炮火硝烟笼罩的阻击阵地时隐时现,整整两个小时,共军的阻击部队死战不退,他的重炮已经把阵地炸成了一片火海,可共军总能在关键时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用机枪、步枪和手榴弹顽强地阻击。
国军好不容易冲上了阵地,衣衫褴褛的共军又像发了疯似的从工事里跳出来,和国军展开肉搏,拼刺刀、砸手榴弹,刺刀断了就用枪托,枪托断了就用手掐,经过一番血战,国军居然被压了回来。
“娘的,这是什么部队?这么死硬?”
韩增栋的眉头紧蹙,心下暗暗吃惊,他抓着炮塔盖子自言自语道:“这帮共军显然是挖好了工事……可这么冷的天,这么硬的冻土,这帮家伙是怎么挖成的?……”
他哪里知道,为了这些工事,对面的共军已经整整忙活了一个晚上。
从接到打援任务以后,段峰就带领全团急行军赶到拉拉屯,然后立即下令抢修工事。他将三个营分成三队,要求每隔5公里修筑一道防线,一共要构筑三道。
全团官兵都甚是不解,认为敌人来援的可能性甚小,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段峰却甚是果决,他启发众人道:
“同志们!你们还记得一打靠山屯后旅长的总结吗?
他称赞新一军有一种王牌军的气质,敌人虽然只是在靠山屯临时落脚,却依然认真地经营了这个临时落脚点,结果给我军造成了相当的麻烦。
我说,我们也应该有这种气质,学会未雨绸缪。虽然敌人不一定来,但我们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按敌人会大举来援来做准备。”
众人终于若有所悟地纷纷点头……
于是自傍晚开始,段峰带领全团开始突击作业。战士们先在雪地上挖出一道雪壕,又将雪壕两侧堆积的雪里加上菽秸秆拍实,然后再泼水浇冰。
当晚,狂风怒号,冰寒彻骨,水一泼出来就立刻冻成了坚硬无比的冰块,于是,转眼间雪壕两侧的雪堆就变得硬梆梆的,形成了一条无比坚固的雪壕。
战士们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浇筑起各种工事,什么战壕、掩体、机枪阵地、指挥所、观察所、救护所一应俱全,又用冰雪筑成了密如蛛网的交通壕。
全体官兵齐心协力,排除万难,愣是在7、8个小时之内筑起了三道防线。
构筑完成后,段峰亲自检查,他用脚使劲地跺了跺雪壕上的冰堆,赞了声:“好家伙,跟钢筋水泥似的,机枪都打不透!”
炮塔上的韩增栋正自感慨,坦克里的参谋长瓮声瓮气地说:“师座,不能再耽搁了,应该发挥最大火力,同时派出军官敢死队,一举拿下敌人阵地……”
韩增栋点了点头,“嗯,不错!是该下死手了!”
这家伙重新调整了各种火器的配置,用无线电和空军协调好了空炮配合,又重新安排了炮群与步兵之间的协同,然后派出了他的杀手锏——军官敢死队。
很快,新一轮空袭和炮击开始了,隆隆炮声中,对面的阵地完全淹没在一片炸烟之中。
这一次,先头团没费多大力气就占领了対面的阵地,军官敢死队队长抓起无线电喊话:“师座!师座……共军已经不知去向,看来是逃跑了!”
刚刚打通道路的国军军队,稍作休整后就跨过阻击阵地继续向前推进,没走出几公里,又迎头遇上了第二道阻击阵地,又是一通激战……
好不容易打过了第二道阻击阵地,刚走出几公里,又遇到了第三道阻击阵地……
“娘的,这是玩什么把戏?操……这是在梯次配置,分段阻击呀!”
韩增栋恍然大悟,心里暗暗吃惊,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己是下午5点多。
看来共军并没有死拼的意思,而是在……而是在想方设法在拖延时间!
娘的?明明众寡悬殊,他们还不赶快撤,还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
一念及此,韩增栋的背上立即渗出丝丝冷汗,他抓着舱盖颤声自语道:
“娘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等增援!……必须立即解决战斗,不然会有大麻烦!”
……
新的一轮进攻开始了,88师一下子投入了四个整团。
韩增栋下了死命令,彻底引爆了战场上的形势,在锋线上,漫山遍野的国民党士兵发出阵阵怒嚎,巨大的声浪盖过了炮弹的爆炸声——
“冲啊!消灭土共……”
“杀呀!救出262团……”
“活捉共匪!……”
惨淡的夕阳己经不忍目睹这即将到来的血战,开始将自己的身躯慢慢没入云层。88师的士兵潮水般地朝阻击阵地冲去。
第三道阻击阵地是依托德惠至靠山屯的公路大桥所建,这里是通往靠山屯的要道,同时也是我军的最后一道防线。
13团和15团合兵一处,准备做最后的撕杀!
呐喊声中,上千国民党士兵在五辆坦克的掩护下直扑公路大桥,坦克后面的敢死队员脱去上衣,手持清一色的汤姆森冲锋枪,个个狂喊乱叫,盛气凌人。
“88师要拼命了,前面是他们的军官敢死队,全都是88师的精英。”战壕里的陈政委不无担心地说。
“哼!障眼法!小心公路大桥的侧翼!”
段峰冷笑着伸出手指,指向远处的沟谷,“你看,政委,敌人正沿着大桥下面的沟谷向侧翼迂回,赶快通知郭团长,那里的才是进攻的关键!”
……
坑坑洼洼的弹坑布满了坚硬的冻土,殷红的血迹随处可见,冰雪战壕被敌人的炮火削去了一半,露出大片的秸秆冒着黑烟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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