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可得小心点。”
“乔一钰在房间,你直接进去吧,想吃什么冰箱里自己拿。”
俩人念叨几句出门了。
“好。”陈最目送两人下楼,拎起门口的纸袋进去了。
客餐厅主灯关了,留着一盏落地灯,没开空调,有点闷热。
但偶尔感受一下,有穿堂的自然风经过,风里带着浓浓的夏味。
乔一钰的房间就在进门左手边,他敲了一下门,里面没人回应。
他又敲了第二下,依旧没有动静。
第三次,他准备直接推门进了,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一股冷气像爆裂的气球,从漆黑的卧室内涌出,下一秒,朝陈最脸上扑来的,是乔一钰毫不掩饰的嫌弃咒骂:“滚滚滚!烦死你了!就你会装!在我爸妈面前演的什么好玩意样,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清楚得很!不用到我这接着演!我觉得恶心!”
她吼完发泄完,用力关上门。
然而门板卡住了,陈最伸脚挡在了下面,不让她关。
“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我是想你要抹也抹点好的,什么杂牌子往嘴上涂,最后祸害的不是你自己吗?”陈最将手里的纸袋塞进去,“口红!抹吧!”
乔一钰顿了下,见到门缝里钻进来的东西,冷笑一声,抓起袋子往门外扔:“干你屁事!我心甘情愿用!她送给我的!就是毒死我我也乐意!你算个屁,也配跟她比?”
“滚!恶心!”
乔一钰砰砰推门,门板挤在陈最脚上:“听不懂吗?!脚断了可不关我事!”
门内门外冷热两重天,听完她的话,陈最胸口剧烈起伏着,刚挪了一下脚,眼前的门砰的关上了!没有丝毫犹豫!
他浑身散发着凌厉隐忍的怒气,无声站了一会,捡起地上的纸袋走了。
-
周二,许是前一晚大肆发泄了一番,乔一钰稍微有了些活力。
课间操后,跟丁雪稚坐在教室靠近走廊的窗边聊天。
陈最刚好拿着下节数学周测的试卷,经过乔一钰班级门口,见到背对走廊窗户那颗熟悉的后脑勺,他站在墙边原地停下。
他听见乔一钰对面戴眼镜的女孩,用一副很温和的语气安抚她“……哎呀,你就是为了这个不开心啊,没事的,不就是一支口红嘛,丢了就丢了,我再送你一支就是了!”
“可那是你给我买的,是我的第一支口红!意义不一样!”乔一钰只要一想到这里,就抑制不住地难过,仰头哀嚎道,“不!一!样!”
眼镜女孩哭笑不得:“怎么不一样!意义是人赋予的,我送给你的心情是一样的,都是希望你开心!所以不管第一支还是第二支,都是一样的。”
“……”乔一钰泪眼朦胧,呜呜道,“雪雪!”
“嗯?”
“你真好!”乔一钰扑过去。
……
陈最听完这段对话,凝滞在胸口处两个晚上的气,突然散了。
他不由觉得自己很可笑,摇了摇头走了。
课间,丁雪稚从办公楼拿练习册回来的路上,被一个高挑峭峻的身影挡住。
她一抬头,看清人脸,不由后退了一步,因为乔一钰对他的吐槽,她身为好友同仇敌忾下,脸色有点不太自然:“有……有事吗?”
陈最开门见山:“你送了乔一钰一支口红?”
丁雪稚愣愣点头:“是送过一支,不过她说丢了……”
陈最没等她说完,抛出下一个问题:“是什么样子的?”
“粉红色,带一只小兔子。”
“哪里买的?”
“子见鱼文具仓库。”
陈最微微一笑:“谢谢你同学,乔一钰记性不太好,总是丢三落四,前两天说丢了一支口红很难过,我想补一支一样的给她,应该会让她开心,你说对吧?”
丁雪稚无从反驳,点头:“……对。”
陈最也点头:“既然如此,请你不要告诉她,我来问过你这件事,就让口红自己回去找她吧,怎么样?”
在得到她又一个点头后,上课铃正好响了,陈最礼貌告辞。
丁雪稚不由怀疑起乔一钰的抱怨:这就是她说的,特别会装的变态竹马?
要真是的话,只能说演技太好了。
-
不知道陈最又对乔妈吹了什么妖风,晚餐后,乔一钰又被赶着去对面学习。
不管她怎么表示对陈最的反感,不愿意,乔妈都听不进去,甚至提出,她不听话,就取消她去研学旅行的资格。
乔一钰只能被迫从命。
啪的一声,她将生地课本摔在陈最书桌上,扯远椅子坐得离他远远的。
全程零沟通,中途,陈妈叫她出去吃了几口水果,回来时,乔一钰翻开不知什么时候合起来的书,发现分页书脊中央,躺着一支草莓小兔口红。
跟丁雪稚送给她,最后被陈最扔掉的那支一模一样。
她愣住了,眨眨眼,又揉揉眼,确认是真的。
随后她拿起口红,打开盖子,熟悉的香味传出,连颜色都是跟之前一样的,口红顶端的lg有轻度摩擦使用的痕迹,几乎就是她上次用完的样子。
乔一钰转头看向一旁看书的陈最,内心诧异之余,原本的气愤和不适,都没有了。
她其实就是这种记吃不记打的秉性,她本就是因为口红丢了发狂,如今东西回来了,让她发狂的理由不存在了,她反而心平气和许多。
不过,总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让这王八蛋知道自己太没底线,乔一钰故作凶狠:“干什么?知道自己做错了?”
陈最从书页间抬头,与她对视,隽朗帅气挂着点彩的脸上,露出了似乎比他在家长老师面前,更真诚的纯良感:“错了错了。”
乔一钰不想说,自己可耻的心软了。
他垂下眼睫,神情更可怜了几分,语气也比平时弱:“我那不是担心你,用不知名厂家做的东西伤身子嘛,你要非喜欢,那你就留着收藏着看看。”
陈最从口袋里拿出那支自己买的口红,递给她:“上嘴的话,还是用点安全放心的。”
乔一钰虽然拥有的口红不多,但流行的大牌子还是认识的,她看见陈最手里口红的lg,不由内心咋舌。
她扣扣索索一个月才能买一套裙子一套书,近千的口红,陈最说买就能买。
同样是初中生,怎么生存差距能这么大呢?
冷静下来的乔一钰,其实也听明白了,他本是好意,但眼馋归眼馋,她是那么轻易就被收买的人吗?
“知道错了就行,”她捡起草莓小兔口红,“我只要这个。”
陈最倾身,将手里的口红塞给她:“跟我还客气上了?真不好意思,那你每天还我一点。”
“……啥?”
“每天,还我一点。”
乔一钰还是没听懂:“这怎么还?”
陈最轻勾嘴角:“那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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