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贯彻“句句有着落,件件没回应”的十字方针。
就连预约会见这种事情,他也是什么时候起意什么时候下口谕,而后也是从不询问排到哪天,着急就会自己打开电脑查看。
秦冬阳还不能怪上级律师目中无人,没把自己这个助理放在眼里,他本来当不上林巍的助理,是他哥秦大沛,哦,不,是嫂子肖非艳卖了人情硬把自己塞过来的。
太阳从侧窗里斜射进车,偏心地投在半躺在后座里的林巍腿上,又要把人辉出俊美,又舍不得晃着他的眼睛耽误小寐。
秦冬阳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看这个分腿瘫着的人,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毕业就跟着他,已经近三年了,换一个人早就有变动了,自己总不能永远做助理吧?
他又从侧玻璃里看了看自己浅淡的倒影,而后更由初春不太强烈的阳光想到自己的名字上去。
冬阳。
秦冬阳总觉得爷爷为自己取得这个名字不太好。
纵不能像他唯一的堂哥秦大沛那样爽快霸气,换成“东阳”也有生机一些。
冬阳,冬天的太阳,看着似乎很被人盼,其实总是没作为的。
温吞吞弱兮兮,随时能被罡风骤雪欺负没了。
就如他这个人,自小到大都没棱角,身高长相成绩能力,哪哪儿都是平平无奇,半点儿出众挑不出来。
自有堂嫂之后还好了些,因为肖非艳长得娇小,秦大沛不再随便挑剔别人身量矮,秦冬阳小时候可不行,当哥的总是不让弟弟跟他站在一块儿,总是皱眉嫌弃,“小不点儿上一边去,啥时候不豆丁了再叫我哥!”
后来他都读大学了,回来过年过节,看见秦冬阳还瞧不上,“你到底长不长个儿?过了十八长不到一米八咱俩绝交啊!别太懒,好好锻炼。”
小时候的秦冬阳把他哥给看成世界第一,完全不敢懒,又是跑步又是跳高的,锻炼得特别勤,可也到底没能长成哥那么高,甭说十八,现在碰见秦大沛都得挺胸抬头抻直脖子,拼命掩盖自己离一米八不太远的那点差距。
“放松点儿!”肖非艳特别善于观察,熟了之后总是说他,“别把你那混子哥的破烂话放在心上,他跟扁担似地,哪里好了?”
“放松不了。”秦冬阳每次都跟肖非艳苦笑,“我哥当然好啊!要不您能看上他么?”
气得肖非艳后来也放弃他,“秦冬阳,你跟你哥真是同根生啊,绝配,合伙治好了我的低血压。”
同根生,也分花大花小果大果小,秦冬阳对自己没有太高追求,能有一半地方像秦大沛就行了。
哥总恣肆随意,总能活得轻松。正读大学,春风得意的人生咵地一下,被伯父的锒铛入狱砸了个大头朝下,秦大沛也没消沉多久,很快就又风生水起,不但依靠自己的力量勤工俭学地转读完了金融,顺利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同时还拐回根正苗红年少成功的肖副检,让这位甚有名气的女检察官心甘情愿地顶着法律世家里一大堆亲友的反对,不离不弃地陪他这个“混子”。
林巍和沈浩澄也如两个异姓兄弟似地友爱着他,表面看着也不怎样,可以十天半月不打一个电话,真有风吹草动全都能指望的。
秦冬阳自问没有哥的本事,他甚至怀疑自己并不适合来当律师,因为他从来不够灿烂,不够外向,甚至有些沉郁自卑不善表达,即使贴不上社交恐惧症,也总容易社交疲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