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坐太久了,秦冬阳车都下不利索,双腿僵得不是自己的了。
林巍没有扶他,只是慢慢地走。
那个速度多少给了秦冬阳一点儿安全感——至少不会被随随便便地丢在这套独栋小楼里。
林宅的幽深可怕大部分是秦冬阳的想象,除了位置特殊,除了外表和内部构局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它就只是一栋普通小楼,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林北得仍旧坐在客厅那套质量过好的真皮沙发里,面容凝重地看着小庆和两位司机止步房门,林巍和秦冬阳则先后走了进来。
他的儿子神色不虞但却脚步沉稳,稍微落下些的秦冬阳低眉敛目拘谨不安。
林北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想这天到底还是来了。
“林伯伯好!”秦冬阳不是第一次见到林北得了,却是最不敢正视的一次。
“嗯!”林北得尽量放柔声线——他的儿子三十四了,要带这样一个孩子回家,责任不在外人。
“什么意思?”林巍等秦冬阳打完招呼才在对面沙发坐了下来,一点儿都不拐弯地问。
林北得的眼睛比儿子还要锐利深沉,他扫了扫林巍的脸,先对秦冬阳说,“小秦坐吧!”
秦冬阳坐钉板般坐了下去。
“你师父气得够呛!”林北得这才搭理儿子,声线仍旧非常平稳,“他身体不好,跟前又没个体贴人,让病号这么操心,不是当徒弟该有的表现吧?”
林巍拧眉看看父亲,对他今天这副淡定样子不大适应,思考了下才又说道,“那怎么?林政委又要关我禁闭吗?”
林北得轻啧了下,“不是给你配车配司机了?小庆办事很有效率。关禁闭用不上这些。你妈妈刚从医院回来,申请的家庭病房,当儿子的回来住一段不正常吗?”
林巍听到医院二字眼皮跳了跳,想问什么,却又忍住没问。
林北得又看看秦冬阳,客气而又疏离地说,“林巍的房间在楼上,你先去休息一下。何阿姨在准备晚饭,马上就能吃了。”
秦冬阳懵然站起,不知如何是好。
林巍也看看他,颔首道,“去歇一歇。”
何阿姨已经走了过来,在前领路,“炖着牛肉汤,稍等一会儿就好。”
小庆不知是从哪里进来的,这时也现了身,“我送小秦助理上去吧!”
秦冬阳无心在意别人,也不敢回头,走上楼梯才再看看沙发上的林巍,担心自己离开父子二人就会争吵起来。
可他却想错了,今天的林政委竟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当做儿子的人又没称没呼没头没尾地问“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时,这位父亲竟似叹息地道,“你都把他藏在家里住着,带回家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乎你妈的感受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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