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伸手捉住了他,“歇够了吗?”
秦冬阳神色异样,似羞似臊也似生气,“嗯。”
林巍躺在黑暗里面,卧狮似的,却很清醒,“睡眠总是这么少吗?”
秦冬阳敏感地看回去,“影响您了?”
林巍摇头,表情略显复杂。
秦冬阳当看不出那份无奈。
林律是好意,秦冬阳知道,可他不要这份关切,那是一个正常人对抑郁症患者的留心,是种善良,但非秦冬阳的期待。
“别回去。”林巍长指舒展,慢慢地摩挲秦冬阳的手腕,声音带着一点儿没睡足的轻哑,“陪我。”
这么帅的硬汉在央求人,挺要命的。
秦冬阳却望了望他上睑略垂的眼睛,质疑道,“您需要陪?”
“当然。”林巍叹息,“我不是人?”
对话卡住。
在秦冬阳的心目中,林巍通常不是“人”,他是无所不能的勇者,是雷厉风行的上级,是不容置疑的兄长,是粗暴无情的性伙伴,这些角色当然都在“人”的范畴,于秦冬阳而言毕竟缺少温度,同眼前这位衔接不上。
更似神明,万般吸引,然而怎么努力靠近仍旧隔着贴不着心跳的距离。
希望落空的次数太多,再怎么说服自己也生了恨。
不要了。
放弃素来都是最绝心态,最能苦海回头。
林巍又补了把火力,“给我点儿劲,冬阳。”
秦冬阳实在无法习惯,呆了一刹才说,“可是隋萌姐不让我干躺着,她说没有治疗音乐的陪伴不能任由自己长久静卧,不良情绪会随意滋长,进而逐步统治肢体……”
林巍没等他说完就从床垫里坐起身,“我也饿了,琢磨早点吃吧!”
秦冬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他单手独臂仍旧三下两下地裹了衬衫提起长裤,克制不住地帮忙,系了两颗纽扣心里又泄气,想不通地站了一会儿,而后宣布般说,“我从来没想过自杀。”
林巍掩在对襟衬衫里的胸膛明显一震。
秦冬阳仰起头来看他的眼,非常非常认真地说,“我有抑郁症。不是隋萌姐自己确诊的,她带我去见过导师,还有她导师的几位同事。”
林巍只是垂着视线。
秦冬阳也把视线垂了下去,“没有业界权威的认定,隋萌姐怎么会甘心?所以我的确是个病人,经常睡不着,经常早醒,深眠短,整体质量不好,偶尔又嗜睡,老是迷迷糊糊……”
林巍眼里清清楚楚地流出心疼,因为身高上的优势,没被秦冬阳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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