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阳当然不会拒绝。
吃过早点他同何姨一起去水隽影的房间,水隽影道过谢后坐在轮椅里看电视,屏幕上仍旧播放着心理学讲座。
秦冬阳见她并不背着自己,忍不住问,“林伯母对这方面的东西感兴趣?”
水隽影按了暂停键,淡淡地说,“我在自救。”
秦冬阳一惊,“自救?”
“心理疾病比身体症状隐蔽多了。”水隽影点头,“如果没有偶然接触到相关知识,我可能一辈子也意识不到自己有心理问题。”
秦冬阳全没料到竟然会出现这种转折,“您?”
“嗯!”水隽影见何姨不用他帮忙了,提议说,“推我去客厅里转转吧!”
秦冬阳推着她出门,脚有些僵。
太意外了。
“我们三个都不够健康。”水隽影又缓缓说。
秦冬阳一顿。
“吓着你了?”水隽影问。
“不是。”秦冬阳有些气促,“只是这个结论……不能随便下吧?”
外面突然下了雪,水隽影示意他往窗边走,而后对着一空细白幽幽地道,“我原名叫水玉清,因为从小喜欢跳舞,自作主张改了名字。父母觉得从艺没出息,不支持,但我不怎么听话……林巍的倔,很像我。可是那个年代不容易倔成功,硬被家里安排着结了婚,结婚就怀孕了,我太年轻,把那份挣扎不过命运的愤恨转移到林巍身上,觉得被他拖住了脚步。他三岁时我私下里联系好歌舞团,想偷着出国,他爸爸派车追我,就出了事,一辈子这样。我想死,折腾了几十年,老林又在意事业,又得密切关注我,满怀愧疚,疲惫不堪,加上不懂教育,笃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生生地把林巍逼得仇视父母……”
秦冬阳深吸口气,听不下去。
“可惜我们一直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失职,”水隽影倾诉地说,“明白的时候就太晚了。他小时候总要妈妈,但我时刻抱着走和死的决心,不想他太依恋我,挺狠挺残忍的……可我既没走也没死,活了这么多年,相对折磨……头发白了才知道自己逼了他爸爸一辈子,也害了他。身体残了,我的心就病了,可我不懂,直到偶然间在电视上看到那个恒河猴试验。林巍小时候,总是试图凑近我,满眼渴望张着小手……我永远都推开他,他太像那个小猴子了,可怜……”
秦冬阳眼睛湿了,不忍打断水隽影,也不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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