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老人甚至要求看她的诊断书,明晃晃的字眼让她愣了半天
年少时的外婆,家族在当地也是望族,只是后来没落了,该有的教育,她都接受过,并不是目不识丁的人
她的身体也跟她诉说着不同于往日的疼痛和不适
于是在凌玉接她回家后,准备收拾东西去别的城市的医院求医时,她拒绝了
“玉仔,外婆年纪大了,不想最后走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她指的是当时病房里接受化疗的人们
“外婆,你想复杂了,就是一个小肿瘤,做完手术就好了,真的,没有很严重”她收拾着行李,看上去风轻云淡地说
“玉仔,你从小就不会撒谎,我都知道了”外婆这话一出,还在收拾行李的凌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敢置信地看向外婆,她明明要求医生保密的
“不要瞎折腾了,你太婆就是这个病走的,没有药可以治,外婆心里都清楚,再说我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什么都看开了”
外婆的语气淡淡的,淡得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一边凌玉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她慌忙转头擦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愣在原地
良久她才说道:“不是的,现在医学已经很发达了,可以治,可以治的”,她自己都没有底气地喃喃着
她已经开始有能力创造更好生活的时候,命运就给了她一榔头,那是她亦父亦母的至亲啊,难道让她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岗亭不会看,我就带你去别的地方看,总会好的,你相信我”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外婆面前孩子一样的抹着眼泪
从知道消息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周,她从去第一家医院还抱着侥幸,到最后确诊的绝望,她忍得很辛苦
“好孩子,人各有命,不要太去强求了,你听话,不要折腾了”外婆还是不为所动
“外婆,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她像孩子一样呜咽着,而外婆只是摸着她的头不说话,浑浊的眼里都是坦然
这一世太苦了,早年丧夫,自己一人拉扯大女儿,女儿辞世时,她心痛到想跟着一起去,要不是凌玉,她可能不在了,足够了,凌玉也已经长大,唯一遗憾的就是看不到她成家
她不想到最后还要拖累外孙女,人财两空,背负巨债,谁不是盼着后代好好的呢
那一夜,凌玉的枕巾全都湿了,她想了很多和外婆的回忆,那个她儿时就已经是花甲之年的外婆对她倾注了所有,直到她成年
高中时李密的《陈情表》也跟着浮现在眼前,这篇传诵了一千多年的抒情散文,让当时的凌玉一度哽咽,那句“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更是让她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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