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人紧张起来的神态虽然一模一样,但是各自蓄势待发的姿态却是各不相同,郑博站在最前头,杨桥和楚鸣分列两旁,贺远山和贺远溪一前一后像是随时冲杀过来,贺远志在最边上准备伺机而动。他们这般架势分工明确,或许他们单打独斗的功夫不如小刀,但是他们站在一处,一人便有六人之威。
但是此刻不是与他们争斗的时候,唐天和刀万同虽然紧张的站起来与他们对峙,但是小刀不能。他若是也站起来了,一场大战必定难免。
小刀像是随意的用手中的树枝调了调面前的火堆,面上依旧带着那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笑容,道:“诸位是否与我们有些误会?郑捕头,你说呢?”
郑捕头看到小刀如此镇定,自己却刀剑相向,反倒是显得施礼,略微收起胸中愤怒,道:“孟兄果然是揽月阁之人?”
“不错,几位如此架势,莫不是揽月阁曾经做了些对不住各位的事吗?”小刀问道。
“正是,我父亲当年便是被揽月阁之人刺杀,此仇不共戴天,我兄弟三人曾立誓定要找到此人为父报仇。”贺远山说道。
“诸位可曾听闻揽月阁已经广发英雄帖,不再行那杀人行刺之事?”小刀说道。
“那又如何,杀人偿命,即便是当朝一品,我也要找到他,让他为其当年所作所为负责。”贺远山说道。
“那人你可认得?”小刀问道。
“那人黑衣蒙面,是个暗器高手,而且还留下了此物。我看另一位孟公子便十分吻合。”贺远山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小刀一看他手中之物,正是原先揽月阁刺杀目标之后都会留下的记号,贺远山手中之物乃是一只黑鸦,小刀仔细看了看,有些眼熟却又不敢确信,于是转头看向唐天问道:“你可认得这是当年谁的记号?”
唐天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小刀慢慢站起,施礼道:“远山兄,郑捕头,我有一言诸位可愿一听。”
“请说。”郑捕头说道。
“揽月阁虽然已经摒弃过往种种,但是曾经犯下的杀孽,诸位要想报仇也是无可厚非,但是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杀人者虽是揽月阁之人,但是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兵刃,远山兄若是要报仇,恐怕还是应该追查那幕后真正买凶杀人之人。这件东西只要我回揽月阁之后翻阅阁内名册也便可知道是何人所为,届时诸位若还是要追究此人之责,我必定告知其姓名相貌。这样可好?”小刀诚恳的说道。
“此话当真?”贺远山问道。
“一字不虚。”小刀道。
云阳三兄弟相互一看,互相点头示意,已是相信小刀所说,紧握兵刃之手也渐渐松弛下来,而后三人皆看向郑捕头。
郑捕头会意,长长的吸一口气,道:“如若阁下所言非虚,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只不过在下还有一事不明,阁下言之凿凿,莫不是在揽月阁内身居要职?”
小刀见他们还有疑虑,若不坦言相告,这下的僵局恐难化解,于是缓缓说道:“在下不才,揽月阁摘星堂堂主尤小刀。”
那六人听到小刀这么一说后,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摘星堂之名江湖中人又有谁会不知道,行鬼魅杀人之极事,一般江湖高手轮不到摘星堂出手,若是摘星堂出手,说明此事必定是揽月阁最为要紧之事。而他们竟然会在此遇上摘星堂之人,而且还是摘星堂之堂主。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竟会遇上摘星堂之人。”郑捕头失神说道。
小刀看向郑捕头,一丝的阴森、狰狞转瞬而过,让小刀忽然不舒服起来,这不是一个正气凛然的捕头会有的神情,那涌起的厌恶之感绝不是错觉,他究竟隐藏了什么?
小刀眉头微微皱起,又忽然舒缓,贺远山也觉得郑捕头有些失态,在旁喊了声:“郑大哥。”
郑捕头听到呼喊,立刻回过神来,调整神情,道:“既然如此,先前之事我们便暂且放下,先救下白庄主再说,你们看如何?”说罢便看向其余几人。
那几人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毕竟刚才险些拔刀相向,此刻若要让他们立刻言归于好,也是不太可能。众人重新走到火堆面前坐了下来,只是这一刻虽然紧张局面已经化解,但却是互相看着不再说话,场面十分尴尬。
小刀对这样的气氛最为敏感,也是最受不了的,只能硬着头皮率先说话,希望能够打破僵局,他咳嗽了两声说道:“郑捕头,几位既然是白庄主的好友,那这雁鸣庄几位必定去过了,不知里面地形如何,有何样的建筑?”
郑捕头沉思了一下,从第三捡起一段枯枝,一边画一边说道:“雁鸣庄靠山而建,多处楼阁皆是附在山体之上,这进门之后便是一处阁庐,名曰忘忧堂,这周围有两处庭院,六七间屋子,是平日里主要的居所,绕过阁庐向右从石阶而上,中间有一亭是为烟雨亭,继续沿着向上到半山腰处是一处竹林,穿林而过乃是一片青谷,瀑布飞泻而下,白莲幽郁飘香,竹林清风拂面,那里三季有花,四季常青,是这雁鸣庄最为精致所在,也有一处雅居。我等猜测,白庄主若还未遇难,极有可能会是被关押在那里。”
“原来如此,这雁鸣庄果然精巧无比,难怪连柴大官人都常常来此。我们若是要探明白庄主情况,便是一定要前往那青谷中的雅居。只不过在下听郑捕头所说,这途中有半山亭台,通谷幽林,都是敌人埋伏的绝佳之地。我先前误入雁鸣庄之时便看到他们多带弓箭,一旦踏入这两处,两边弓箭齐发,几乎是有死无生。”小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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