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真是老了,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元月那会儿,沈二小姐就已经研究出一种弩弓,据说很厉害,本来想在上元节进献,好求得恩典,转为正妃,后来,听说玄甲军大捷,不知为何,沉寂下来了。
府中诸事繁杂,这事又过去太久,也难怪萧伯忘了。
萧伯猜不透沈青鸾的心思,沈青黎却是一清二楚。
她这个二妹妹,心思狭隘,又短视愚蠢。
沈青黎勾着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是想在庆功宴上一鸣惊人。
庆功宴是为了庆贺玄甲军凯旋,沈青鸾此举,既为了抢走萧家和玄甲军的风头,也为了将她踩在脚下,向她炫耀。
萧伯显然也想到这一点,脸色有些难看:沈二小姐的心思也太歹毒了,真是歹竹出不了好笋,如此愚蠢,就是转为正妃,她也坐不稳。
世家大族,不论暗地里如何斗得你死我活,但在外,无不是同心同力,维持表面功夫,以免让人看了笑话,丢了家族的名声和颜面。
沈青鸾却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在庆功宴上,落萧家和沈青黎的脸面,不正是告诉朝臣,她和沈青黎不合吗?
她在玄甲军最得势的时候,踩萧家一脚,那些原本还举棋不定,或者态度暧昧不明的朝臣,怕是要彻底放弃景昭了。
毕竟,和玄甲军结怨,等于得罪了半数以上的武将,景昭还有什么胜算可言?
沈青鸾被贬为侧妃那日,她跟她说了那么多,看来,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啊。
沈青黎唇角凝着冷寒的弧度,笑意缓缓绽开,很平静,也很冷:我会让她得偿所愿的。
沈青鸾必须得是昭王妃,如此,她和景昭大婚,晋元帝才有可能现身,为两人主持大婚。
那一场大戏,晋元帝必须在,他不在,就不精彩了。
人只有在最得意,最风光的时候,从最高处摔下来,才最痛不欲生。
沈青黎问道:暗卫可探到弓弩的威力?
萧伯摇头:军机重地,暗卫不敢靠得太近,只知威力非凡,但具体如何,还不可而知。
沈青黎若有所思,回到翠微院,让玄一给周尘传信,约他明日在蓬莱阁一叙。
这几日,傍晚时分,总是下雨。
春雨绵密,淅淅沥沥,廊下的灯笼映着夜雨,洒了一地朦胧的光晕。
锦一关了窗,挡住春夜的寒气,却挡不住细雨落下时的簌簌响声。
沈青黎被扰得没有睡意,靠在软枕上,翻着手中的话本。
寂静中,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屋外推开。
沈青黎以为是锦一进来催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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