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快结束的时候,程斯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头重脚轻,浑身酸痛发冷。他预感自己这是要发烧了,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他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整个人无力地趴在了桌上。
没病的时候天天装病,现在一装两装病真来了,真是天道好轮回,程斯刻在心里嘲笑自己。但他没打算告诉温浅,前两天才因为生病的事情闹得不愉快,还耽误了温浅好多事,现在正是愧疚正浓的时候,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他都绝不会跟温浅透露半个字。
程斯刻咬牙忍受着一阵阵的寒意与酸痛,嘴唇很快泛了白。
“程斯刻,你没事吧。”乐月今天是值日班长,午休巡逻过程斯刻身边的时候眼尖地发现了程斯刻的不对劲。
程斯刻掀了掀眼皮,见是乐月,不是很想搭理又怕她问个不停,于是半撑起身子强忍着不适开口言简意赅道:“没事,别管我。”
“你看着不像没事的样子,你整张脸都红了,你是不是发烧了。”乐月的父亲是医生,她也跟着会看点病人的反应。
小姑娘说着,伸手就朝程斯刻的脑门探去,她关心心切,想帮程斯刻摸摸体温。可手刚伸到一半却被程斯刻用力打开,那一刻,程斯刻像是应激炸毛的猫,下意识做出了抵挡的姿势。
乐月惊叫了一声,只见程斯刻脸色瞬间阴沉,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拔地而起,他冷冷道:“别碰我。”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额头烫不烫。”乐月吃痛地握住自己的手,揉了揉被程斯刻打痛的地方,委屈的眼泪泛上了眼眶。
“我说了,别管我。”程斯刻瘆人的目光瞥向乐月,小姑娘被吓得连连倒退,程斯刻像是变成了他不认识的人,虽然程斯刻以前也话少,但却从未像现在这个样子,仿佛彻底被激怒的野兽,牢牢守卫自己的一方领地。
乐月走后,程斯刻重新趴回了桌上。
他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他发烧的时候要是碰上靳柔犯病,根本不可能带他去医院。
那个靳柔只会告诉他,生死由命,死了更好,比下贱地赖活在这个世上好。
以前生病的时候,不也咬咬牙就忍过去了么,现在也一样,没什么忍不了的。
他连多年囚禁都忍得了,区区一个发烧又算什么。
程斯刻就抱着这样的意志一直撑到了下午放学,等同学们陆续走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收拾书包准备站起来。
可这一次发烧实在来势汹汹,也不知道现在烧到了多少度,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站起来的一瞬间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在他面前旋转。
他咬紧牙关背上书包朝门口走,路上碰见了乐月,小姑娘经过中午的事情不敢再随意上前触程斯刻的霉头,只敢隔着一段距离担忧地望着他。
他瞥了一眼乐月随即收回眼朝门口一步步艰难地走去,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斜切的夕阳在他面前晕出一片金黄的光圈,让他的眼前越发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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