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刻拉着温浅在栏杆边站定,深渊的风带着旷日持久的空荡亘古不变地呼啸着,温浅微微动了动眼珠,朝垂直而下的峭壁望下去,深不见底的深渊曾经吞噬过他最爱的那个人,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到这里,可现在,他站在悬崖边,却不得不面对那些被麻木掩盖的陈年旧疴。
他几乎是有些怨恨地看向程斯刻,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为什么要把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血淋淋的撕开,他也是人,他也会痛的。
“温浅。”他听见程斯刻这样叫他,可他突然不想听了,他觉得心好累。
他转身想要往外走,可刚走出一步却听见了程斯刻隐含痛苦的声音,他的小狗几乎是带着恳求地挽留他。
“我只是想把你的草莓山还给你。”
温浅的脚步一顿,就这么背对着程斯刻停在了原地。
“曾经的草莓山对你来说是一个美好的地方,所有的记忆都像被果汁所浸润,沁人的,甜蜜的,可从印之遥走的那天开始,草莓园被锁了,草莓山对你而言再也不是甜的。”
程斯刻的声音被混在山顶呼啸的风声中,仿若染上了一丝悲意,温浅感到心脏又开始闷痛。
“你记得吗,小时候你告诉我,可以用草莓填补伤口。你有了满身无法愈合的伤口,而我是为你叼来草莓的小狗。”
温浅想起了好多年前的那个清晨,一只小狗带着一身的伤,只为了给他带回来一篮新鲜的草莓。
程斯刻的脚步靠近,直到在他的身前站立,可他却没有抬头看一眼面前人的勇气。
“你记得我还有第三个愿望吗?”
在程斯刻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温浅答应了程斯刻三个愿望,而这第三个,程斯刻一直没有找他兑现。他直觉程斯刻会说什么,他想阻止,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他听见了程斯刻说:“我想做你一辈子的小狗。”
傍晚将至,山风更如张牙舞抓的鬼魅,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抽离。
在猎猎风声中,温浅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含着一丝迷茫与不确定。
“一辈子的小狗,是怎么样的?”
程斯刻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名为信仰的颜色。
他说:“一切终将过去,但他会始终在你身边,亦步亦趋,不离不弃。”
在温浅闻言怔愣的那一刻,程斯刻吻上温浅的唇。
“小狗有特权,别推开我。”
程斯刻的嗓音沙哑,温浅浑身一震,下一秒他的唇角尝到了一丝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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