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泠,你不是那个小公主了,没人会喜欢你的。
盛焚意更不会。
观泠捂住头,他的脑袋里越来越多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翻涌撕碎他的脑袋。
不要他看不起自己。
观泠,你起来。
观泠呜咽着在盛焚意不施舍他一眼的冷漠里,他难过地松开抱住脑袋的手,冷到发紫的手指被勉强抬起,他胡乱蹭了一把泪在小臂上,然后拿头发拨弄到胸前,把自己的胸脯遮起来,他跪坐着把裙子往下拼命地扯,然后摸着黑在与盛焚意身边那昏黄灯光远得冷漠的黑暗里费力拿掌心撑着墙壁,指尖沾到了墙上自己流下的血,他吓得松开一瞬间,又咬住唇地重新扶着……他侧着身子,忍着痛要站起来。
走。
不要在盛焚意面前这个样子。
可盛焚意在观泠费力站起来的一瞬间,在观泠要离开的一刹那。
盛焚意慢慢侧回身子,他将双臂垂下,坠着冰冷钢笔的那只手朝观泠抬起。
于是观泠骤然流下眼泪,他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心跳声里,他看到盛焚意对他——
勾了勾手指。
指尖在夜色里幽深蛊惑晕染开蔷薇粉的色泽。
盛焚意依旧面无表情,可观泠就是觉得盛焚意有那么短短一瞬间眼里有什么变了,他以为是光影变化带来的错觉,因为盛焚意的目光从不会对不在乎的人有变化。
观泠太天真了,他不知道盛焚意眼里那种他认为的错觉变化是真实存在的,里边充斥的是残忍入骨的兴奋餍足,也不知道那寒冰退去被无情冲到盛焚意那狐狸眼边缘出即将滚落而出又被盛焚意轻松克制住的如白骨盛森的冷漠里,满是支配与命令。
这副观泠自年幼时就无比喜欢的皮囊恍如一刹那不是由细胞组成,而是一缕一缕由冷白蛛丝编织而成的网,网吞食着无数猎物尸体咽入体内后,彼此之间互不纠缠的蛛丝缝隙便随他餍足却冰冷的目光逐渐闭合回这张美人皮。
他冷冰冰道:“过来。”
于是观泠腿一软,什么也想不了地朝盛焚意听话走来。
脚踝扭伤带来的剧痛自始至终没有消失过,只是他方才哀莫大于心死,如今他变得没有那么难过了,扭伤带来的痛就再度让他疼极了,可他也没有停下,他在四肢冷到丧失直觉的麻木里被盛焚意对他勾起的那根手指的冷漠里却被火烧了一把似的,他像是重新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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