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阳光。
以前胆子还算大的时候,他瞒着丈夫去过几次市区的练舞房,但那都是丈夫出国的时候的晚上他才敢出门,白天阳光洒在他身上,会让他不安。
很久没有出门了,他不敢出门,可他既然逃离了自己的丈夫打算重新开始他的人生,就该从第一步的出门见阳光开始吧……
出门后走廊没有一个人,安全极了,他沿着楼梯的边缘缓缓往下走,一直低着头,生怕有人看见他异于中国人的蓝色眼珠。
到了二楼楼梯拐角处,他又闻到了昨晚跟着房东上楼时闻到的那个人抽的劣质香烟的烟味。
他捂住嘴,屏住呼吸,连忙躲在拐角处的那片矮墙后,想着等那个昨晚欺负他的坏男人走了,他再下楼。
那个男人还是穿着黑背心和人字拖,一头土黄色的头发粗糙得像是钢丝球被他焦躁地用手指挠来挠去,像是十几天没洗头发痒了,他没骨头地站在二楼楼梯的栏杆处,他在打电话,弯着腰,对电话那边的人恭恭敬敬地讨好着说了很多应承话。
而后见那老大不搭理他,他直接惊恐至极地抬高声线,双眼满是红血丝地怒吼道:“老大!老大——哥!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那人……狠角色……哥,我怕死啊……您得救救我……哥——哥——喂——喂!喂!!!哥?你挂我电话!他妈的挂老子电话!靠!操他妈的一群怂逼,竟敢挂老子电话……”
他气得一下子摔了手里的手机,手机哐啷一下子掉到了一楼发出巨响!
他抬起头,在原地一边骂一边喃喃自语说这辈子完了。
观泠这才看清男人的脸,全是血和伤,鼻青脸肿,血肉模糊,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拳拳狠戾,是往死里打的力道。
观泠倏地头皮发麻,一下子冷气进嘴,他打了个很小的惊吓嗝。
男人骤然抬眼看来,隔着矮墙发现了墙后的人。
戴着帽子戴口罩有什么用?老远就能闻到身上那种奶香又像是骚|味的身体了,短裤下那细腿白得发光,这种美人就是裹得严严实实也会有人去骚|扰。
可男人沿着楼梯走上来,发现这人是观泠是他昨晚起了歹心的观泠后。
男人一瞬间直接跪地上了。
膝盖砰一下子跪在台阶上,骨折的声音和男人绝望的求饶声充斥整个楼梯口。
男人的脸上没有昨晚的任何张狂,他变得狼狈不堪,又惊惧至极。
“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敢碰你了……你让那位……饶了……我——”男人双眼哀求地仰视着观泠,他一边求饶,一边像狗一样往上跪着上台阶。
盛焚意这时下楼,他在三楼的地方沉默站着,身姿修长,皮相清冷,坠了支钢笔的手指轻搭栏杆,指尖敲了敲栏杆脆弱的铁层,衔接到二楼到男人身边的那根空心铁管栏杆里刹那间随之震起盛焚意自上而下敲下来的余响。
盛焚意居高临下看了一眼。
男人呼吸一瞬被扼住,他目眦俱裂,仿佛在盛焚意身后看到了一个高举镰刀要将他断首的恶鬼。
恶鬼披了一张谪仙皮。
男人疯了一般往楼下惨叫跑去后,盛焚意已经走到了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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