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颗小小的珍珠怎么够格?
视线中心的沈时晔八风不动,拍照给顾影:【这个呢,还要么?不要就一起扔了。】
发完这一句,他不等顾影回复,直接将手机交给助理,手指敲了敲木质的桌面,“开始吧,lean来主持议程。”
暗藏的警告没人听不懂,副总裁都被点了名,众人立时收了神,正襟危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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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收到那张图,毫无疑问是被拿捏住了,立刻滑跪检讨发誓再也不再他面前喝醉,低眉顺眼地问他什么时候方便取回她的耳环。
沈时晔已读不回晾了她许久,隔了几日才惜字如金地回了两个字,【周末。】
嘉宁最近回香港参加沈夫人为她操持的另一场成年趴,顾影有段时间不用去庄园,这个“周末”少说也远在十来日之后,七上八下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将心神放了,才惴惴地打开来看。
【evelyn,你说要看花,但不说要看哪一朵。】
顾影猛然将港澳,多年来却发展得不温不火,地铁都没修得起来。
两年,旧楼拆了盖新楼,连耳边频频出现的中文都觉得陌生,住一楼的阿嬷种的那棵木瓜苗已经长过她的头顶,透过楼道里的窗户,树影脸上摇曳。顾影在天光下眯了眯眼,今年的南方是个暖冬。
老城区的旧民房并无电梯,楼道也狭窄,顾影提着三十二寸的托运箱一步一步往楼上挪,一边盘算着毕业之后薪水有多少,要搬家到哪个小区,才方便顾德珍养老。
到了她家那层,不锈钢的大门敞开着。顾影甩了甩发酸的手臂,行李箱留在外面写着出入平安的塑料地垫上,人先进去,叫了声“妈妈。”
阳台的门扇被风吹合发出吱呀声,她茫然地左右看看,没有人回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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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诺福克郡天气晴朗,沈时晔到庄园时,嘉宁正在丰沃的草地上撵着狗跑。
今天阳光很盛,助手撑开一把黑色直骨伞,沈时晔在伞荫下皱眉,“顾影呢?她就由得你在外面疯玩。”
“她今天没来哦。”嘉宁用梳子梳着狗毛,“……打了很多电话都不接,可能在忙吧。”
看着哥哥的脸色,她没敢流露出太多逃课成功的窃喜,但唇角还是压不住地高高翘起。
旁边的管家夫人也说这是件怪事,因为顾影向来很尽职尽责,常常提前许多就到,陪嘉宁温习其他科目的功课。
“也许是学校里有急事,顾小姐是做研究的,偶尔顾不上也是难免的。”管家夫人替她说话。
沈时晔沉吟几点着头,一边手动冷淡回复:【不喜欢就扔了。】
也会怀念起夜场,一只手摸进香云纱旗袍里面揉捏。顾德珍一下子软了身子,渐渐眼神涣散,没听清男人夸奖她的话:这个年纪了,还这么软这么挺,那女儿的呢,是不是比她的更好?
在澳门醉生梦死了好多天,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聩,偶尔想起来,才会问一句,“我女儿呢?”
李奉年便又喂她烟,“在家呢。”
顾德珍放下心,在男人怀里迷离过去。
直到一天深夜,有人破开酒店套房的沉重木门。
李奉年睡意正浓,翻了个身,“哪个找死的——”
声音戛然而止。
四个特警无声无息迅速控制了整个房间,在顾德珍来得及尖叫之前,李奉年被拖下床,扣上了手铐嘴拷,没透半点声息。
警官按下逮捕令,“公民李奉年,因你涉嫌非法拘禁、生产伪劣产品、走私、洗钱四项罪名,经澳门警署批捕,正式将你逮捕。”
地面的人一动不动,如一具死尸被拖了出去。
顾德珍何时见过这种场景,在被子里抖若筛糠,不停摇着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警官一眼未看她,从来到去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留下一个黑衣保镖,彬彬有礼走上前对她道,“顾女士,烦请跟我走一趟。”
顾德珍被带出酒店时才知道今晚下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坐上恒温的迈巴赫,她仍不断地打着哆嗦,一遍一遍盘问前面的保镖,将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保镖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保持缄默,迈巴赫转上了沿海高速,顾德珍有些绝望地将目光投向漆黑的海面,那里似有暴风来临。
她做了许多糟糕的设想,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会被送到一家医院,在那里看见了自己的女儿。
病床上,她紧闭着眼,脸唇没有血秒,“说不通。”
“怎么?”
“她与我有约,按理说,不敢不来。”沈时晔敛了神色,沉稳吩咐,“去打听清楚,是什么事。”
一通接一通的电话从庄园打到剑桥,找遍了她身边的同事朋友上司,最后打到聂西泽那里。
他从睡梦中惊醒,被对面的声音告知,顾影失踪了,请他立即回国。
七天前,她在国内机场落地,向他报平安之后,就彻底失去了音讯。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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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德珍近来常常觉得精神恍惚,持续性的头疼,疑神疑鬼,总是觉得家里进了人,还有一次,走出家门她忽然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清醒过来的时候,站在厨房里握着菜刀。
她尖叫,远远地丢开,金属的刀锵锵两声落在地上。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从她听了顾影的话以后。
那家女装店是她提出想要的,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街坊邻里的生活。过去四十几年她都花枝招展在男人间周旋,如今和那些清汤寡水的中年女人坐在一起,听她们聊家常里短,她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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