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主府他也来了不下数次,但每次进去的时候都会感很有些不自在,长公主好武,家中的侍女们个个会得武艺,皆是武装打扮,腰上不是挎着剑就是别着刀,把个好好的公主府整得跟军营似的,处处显露着威武之气。
府门畅开,两边分立着四名身披红袍,手执长红缨枪的女门卫,马车停在府前,李灵下了车,表情很是镇定从容走上前去,道:“下官来为公主殿下治病,麻烦几位通报一声。”
话音未落,府内走出一名女兵,高声道:“殿下有令,宋国公进出公主府不需通传,宋国公,公主正在后园练剑,末将带你去吧。”
长公主把自家府宅当军营来管理,这手下侍女皆也成了将校兵卒自称,这女子名叫战蔚,乃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故而“军职”要高一些,所以自称“末将”不过在李灵听起来,总是觉得怪怪的。
他想笑,却又不敢,遂强忍着笑意,很是彬彬有礼的说道:“那就麻烦将军引路了。”
李灵遂提着药箱,跟在这位女将军身后,一路往后园而去。
这个战蔚身形瘦弱,换算成现代的身高单位来看,也就一米六左右的样子,重不过四十公斤,典形的娇小玲珑形,可她偏偏却在腰上别了一把老长老重的几乎及地的大刀,从后边乍一看起,还以为她拐了根拐棍。她却是浑然没有意识道自己的这个造型有多么有滑稽,走起路来气势昂然,身姿笔挺,俨然一副将军的样子。
李灵一路偷笑,跟着她来到了后园,临湖那边,却是一片诺大的旷地,周围插满了旗帜,两边更是摆了许多兵器架,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隐约可见一袭红衣舞动如风,周身寒光点点,想来必是那长公主在舞剑。
据说这园子是周主亲自为长公主选下的,风景甚是宜人,湖边那一处旷地原本是种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奇花异草,每逢夏季花开之时,则是万紫千红,争奇斗艳,彩蝶翩舞,花香四溢,十分的赏心悦目。
但长公主住进来后,看着那些花呀草呀的十分扎眼,于是便命下人一举拔了除,改建为了武场,周主听闻之后也是苦笑不得。
比及走入武场时,长公主的一路剑法恰好演完,那战蔚便上前奏道:“禀殿下,宋国公来了。”
长公主收剑而立,转过身来,李灵忙抱之一笑,施了一礼,道:“臣参见殿下,殿下,臣今日准备为殿下施治,不知殿下方便与否?”
长公主把剑掷给了战蔚,走向一旁桌椅,几名女兵忙端起水盆和巾帕奉上,长公主洗去了脸上的汗水,抹拭干净,坐在椅子上歇息了片刻,这才向李灵点了点头。
李灵这才敢走过来,将药箱放在桌上打开,从中取出一抹黑布,翻展开来,里面裹着的却是一抹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
“殿下,臣要用针灸之术为你医治,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若是平常的女儿家,对于这针刺必是大为惧怕,然长公主性情刚毅,一身江湖儿女之气,自不会害怕,遂神色淡定的点了点头。
李灵遂取出了一枚最细最短的金针,道:“这第一针要用在脖间天突穴上,殿下务必要有所忍耐,万不可乱动,否则有可内伤及咽喉。”
长公主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李灵遂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来,稳稳的,缓缓的将金针刺入了天突穴,少许即止。
天突穴的乃阴维任脉之会,名字意思是任脉气血在此吸热后突行上天,对其穴施以针灸,有治舌喑,喉锁之效。
但这天突穴处于劲部要害,倘施针不准或是力度稍过,便有可能刺伤锁骨下动脉及肺尖,或是刺破气管壁,引发剧烈的咳嗽及血痰等症,虽然结果不是很严重,但长公主身份尊贵,岂同寻常病人!故而李灵下此针时万分的小心谨慎,只毫许间的深度,却是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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