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快奔驰,不多时便来到了相府,李灵提着药箱跳下车来,那范质已是迎在了门口,一见李灵,便上前道:“宋国公刚刚回京便有所打扰,还望宋国公见谅啊。”
范质老成持重,虽然爱孙重病在身,然语言间却丝毫不见慌张,一如往昔的镇定自若。他乃是两朝元老,如今又身居相位,可谓德高而望重,李灵更不敢在他面前妄自尊大,忙施了一礼,道:“范相之言,李灵愧不敢当,快带我去见过令孙吧。”
范质便道:“博暮,你就带宋国公去看看秋儿吧。”
“是,”范华应了一声,道:“宋国公,这边请。”
于是李灵便随着范华走入相府,往范华闺中而去,一路过往,皆是张灯结彩,处处鲜红,本是喜气洋洋的布置,然府中上下之人俱是面色沉重,反倒把个喜庆的日子弄得跟办丧事似的。
闺阁之外,那新郎姜成焕一脸的忧心忡忡,在客厅中走来走去,焦虑之情不言而喻。
一见岳父大人领着一人进来,便知是宋国公李灵,忙上前行了一礼,道:“礼部侍郎姜成焕见过宋国公。”
虽说是新科探花,然初入官场便被委以礼部侍郎之职,周主的眼光一向不错,由此可见这姜成焕必有些真才实学,且相貌堂堂,气宇不凡,怪不得能为范质看中,招为女婿。
然而李灵见到他的第一眼。却只是想起了远在北疆地陈素衣,若是她知道她一直牵挂的那个人,此时却身着喜服,心急如焚的关心着另一个女子,心中会是什么滋味呢?
于是很免强的笑了笑,道:“听说姜大人才学过人,我多有所闻。他日还要有所请教呀。”
他语气生硬,且话中掺杂着几分挑衅之心。那姜成焕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宋国公和他初次见面,便似有不满之意,忙谦逊说道:“国公功勋着著,声名远播,天下无人不钦佩,成焕残星之能,怎可与国公之浩月之才相比。请教二字,万不敢当。”
李灵也没功夫跟他多言,便道:“姜大人太过谦逊了,我先去症治范小姐了,稍后再向姜大人请教。”
言罢拎着药箱步入闺阁之中。
那姜成焕立在门外,一脸的不解,怔怔的望着李灵的背影。
范华乃忠厚之人,自听不出李灵话中有什么不对劲。便道:“成焕,放心吧,宋国公乃陛下御封地‘大周神医’,他肯施救,秋儿定可安然无恙。”
姜成焕原本身在北疆,入朝为官不久。对于李灵的种种传说也只是略有所闻而已,今日见到了他本人,几句话间,除了感觉他对自己地态度有些生硬之外,并没感到有什么特别之处,遂不解的说道:“区区一个大夫,如何能升到这般高位,实在是令人费解!”
那范华却道:“成焕呀,你可千万不能小看这位‘大夫’,当初就是他从鬼门关下拉回了陛下。光是这医术便堪称当世之奇。其后燕云大战。一计下幽州,一计胜渝关。不久之前又攻灭荆湖,西破蜀地,短短时间便立下诸多旷世之功,你说,这样一个人,能用‘区区’二字来形容吗?”
姜成焕头一次听全了李灵的过往功绩,自是大为惊讶,叹道:“如此说来,此人之过往,实在是匪夷所思,当世之中,竟有这般奇才,不简单,真的是不简单啊。”
“这个自然,他虽是大夫出身,然于用兵之道似乎有着天生的不凡,就在数日之前还在武州大败威名远播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
武州!
听到这无比熟悉的两个字,他浑身一震,那些旧事瞬间浮现于脑海,他的眼神是如此地复杂,似乎有着难言之隐,或又有几分愧疚之意。
范华见他这没拜过堂的女婿突然发呆,便拍了他一下,道:“成焕,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刚才急着寻找秋儿,累坏了身子,要不”
“没事,我没事,我就在这里,等着落秋好起来,不然我放心不下。”
姜成焕怔怔的说着,言辞中却不带半点感**彩。
——
闺阁之中,几名丫环侍立在侧,一位中年妇人拉着床上那女子的手哭哭啼啼,甚是悲切,而那躺着的女子则是双目紧闭,眉头深锁,手捂着胸口低声痛吟。
床上的那位必就是那范落秋了,那中年妇人想来便是她的母亲,李灵搁下了药箱,上前行了一礼,道:“范夫人,在下李灵,是专程来为小姐看病的。”
那妇人只顾着哭,并未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李灵出言才缓过神来,忙用绢帕拭干净脸上泪水,起身施了一个万福,道:“你便是老爷所言地那位国公大夫吧,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
她刚说几句便又欲痛哭,李灵听着心烦,忙道:“范夫人,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小姐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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