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命印也是慌了神,扑通跪倒在地,“总兵大人,末将冤枉啊!”
张承荫咬着牙道:“事实俱在,你还敢喊冤!来人,给我拖到城头,砍了!”
“我可以拿人头为守备大人担保,此事与他,绝无关系!”
唐钥顺慌忙喊了一句,便跪倒在张承荫面前,“总兵大人,火药无法使用,但末将想到了用另外一物代替!”
杀不杀王命印,什么时候杀,其实都并不重要。眼下头等的大事,是要尽快想出破敌的办法来,所以一听唐钥顺这话,张承荫也就顾不上王命印了,急忙问道:“是何物?还不快些派人去取来?”
“是!”
唐钥顺拱了拱手,招呼手下道:“速度下城,去将库里的两桶猛火油取来!”
不幸中的万幸,抚顺的城门还算坚固,坚持到了猛火油的到来。
猛火油这东西,在后世叫做石油,最早在南北朝时期,便已经用在了战争中。在北宋时,更是研究出了让辽夏两国胆寒的猛火油柜,但后来随着火药的出现,火器的盛行,开采不易的猛火油,便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两大桶猛火油,全被浇在了一床棉被上。当举火点燃的那一刻,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唐钥顺,还有那两个架着棉被的士卒,全都痛叫一声,满地地打滚。
一个大火球,带着冲天的火光,让人窒息的热量,砸在了抚顺的城墙下。然后,就像瘟疫一般,迅速在整个城墙根下,疯狂地扩散燃烧了起来。
当然,也包括城门附近的撞城车,以及那些可怜的人。
唐钥顺以及那两个卒子,还只是沾到了一点点小火星,都疼的要死要活的。
城下的那些人,却要直面猛火油的烤炙,烈火的焚烧。他们,甚至连逃跑都来不及了。
撞城车,很快被烧成了一堆灰烬。而那些推车的人,也无一幸免,全都在冲天的火焰中,重生了……
望着眼皮子下面,地狱一般的惨状,张承荫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为那些死难的可怜人,更为他自己。
猛火油的威力,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虽然一忍再忍,但那几十条人命,最终还是记在了他这个总兵的头上。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张承荫也是豁出去了。等他再睁开眼时,眼眸里已经是血红一片。
“最后警告一次,若那些人还是执迷不悟,一概以乱党谋逆处置!”
张承荫终于发了狠,那些可怜的人,也就随之得到了解脱。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时候,真的是生如不死。
“蚁附之后,鞑子必定不肯善罢甘休,给我将所有的猛火油,全都运上城来。另外,城上的木石已经不够了,派人先去拆了守备府!将那些砖瓦木料全都给我搬上来!”
“这城上的守将,他是疯了吗?难道他就不害怕战后被弹劾治罪么?”
皇太极紧蹙着眉头,满脸遗憾地感叹道,“最多一刻钟,城门就会被撞开!可恨啊!”
何和礼站在他身边,也是一脸的无奈,“或许,并不是守将发了疯,而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
皇太极想了想,“叔叔的意思是,那古怪的大火,那惊人的威力,是明军事先都没有想到的?”
何和礼点了点头,“可是现在,他们知道了。而且,破罐子破摔,他们现在也再没别的顾忌了,就算再抓一批人来,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了。”
皇太极恨恨道:“难不成,这小小的抚顺,真的是铜墙铁壁不成?”
何和礼想了想道:“我心里面,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是,需要四贝勒一个承诺。”
皇太极大喜道:“叔叔请教,莫说只是一个承诺,便是要我亲自上阵,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何和礼笑眯眯地摇摇头,“四贝勒是三军主帅,岂能亲身犯险?一旦有所闪失,我可没脸向大汗交代啊!”
皇太极急道:“那叔叔倒是赶紧说啊!”
何和礼却是不着急,慢悠悠地捻着胡须道:“咱们大金,刚刚建国,正是戮力同心,共创伟业的时候,都难免出了个巴布海这样的内贼。南朝立国已近三百年,正如人之老年,血气衰弱,百病缠身,又怎会没有一个巴布海呢?”
皇太极目光闪动,思忖片刻之后,锁着眉头摇了摇头,“一直以来,和辽东将官打交道的,都只有父汗一个人。他们的底细,你我都一无所知,这病急乱下药,虽是个办法,可怕是没多大用处啊!”
何和礼依然是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有这么一个人,虽然从没有见过他,但我想,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哦?”
皇太极挑了挑眉,“此人是谁?叔叔有多大把握可以将他策反?”
何和礼轻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如果咱们占了上风,那么想要策反他,或许并不难。但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大金兵马已是强弩之末。我担心他,待价而沽,甚至坐地涨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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