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年抱怨过赵束不关心他,不问他的家庭,不问他的事业。其实赵束并非不关心,只是没必要问。
依照沈敬年今时今日的性格,他必然从小生长在父母感情美满、物质及其优渥的家庭。这种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站在金字塔尖。
而他和他哥咬牙奋斗了小半辈子,也不过是在万丈地基深坑上搭了一块晃悠悠的木板儿。
两人边看电影、边撸狗、边吃饭,沈敬年随口问:“麦麦,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啊?”,赵束不确定沈敬年指哪方面,自然也不确定要怎么答。
“就是你以后想在哪里生活?你不喜欢翡翠这个行业,那就八成不能干一辈子。改行之后呢,想过要干什么吗?会回国吗?回,回北京吗?”
赵束眨眨眼,转头看向沈敬年。沈敬年说对了一半,他的确早晚要改行,但之后要做什么,在哪里生活确实还没想好,只不过一定要过安稳日子罢了。
沈敬年看出了他的犹豫,趁热打铁道:“要是你以后回国的话,回北京吧,我的资源几乎都在这边,我什么都能帮你。你喜欢小动物的话,我给你开一个今天那种小店好不好,或者猫咪咖啡馆,或者弄个我朋友那样的庄园,就是上次给你看拖布狗的那种庄园。里面盖几间小房子,有游客的时候当民宿,没有游客就自己家玩儿,我觉得都挺好。”
赵束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依然静静看着沈敬年。沈敬年壮着胆子握住赵束的手,“回来吧,你在缅甸有的我在北京都能给你,咱俩一起过日子,把元宝留在这边,它比那堆石头有意思多了。”
赵束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勉强压下略显急促的呼吸,“我确实有日后回国的打算,但绝不是为了你。如果我回北京了,那说明北京对我整体发展更有利,同样的,如果上海对我更有利,那我就去上海,深圳有利就去深圳,我不会为了你改变我的人生。”
沈敬年脱口而出:“凭什么你不能!?”
赵束冷笑道:“凭什么要我改变人生轨迹去迎合你?你为我付出什么了?”
沈敬年霎时如遭雷劈,面对赵束时他一直自诩深情,千里迢迢去曼德勒找他,安排顶级的医疗资源给他治病,送出价值不菲的礼物,可这些全都未伤及筋骨。
换句话说,他随时可以全身而退。
可如果赵束真的为了他放弃熟悉的一切,离开土生土长的故乡回到北京,他用什么来回应?
也许只有一句轻飘飘的承诺,两个男人之间连法律都不承认,又何谈人性。
两人不欢而散,沈元宝大喇喇地躺在客厅打呼噜,而左右卧室里分别躺了一个失眠的人。
沈敬年脑子里一团乱麻,他发现自从遇到赵束总是一团乱,那些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全都长腿跑了似的,就剩一个空洞洞的脑瓜皮。
在宠物烘焙馆的暖光灯下他情绪上头,的的确确有那么一瞬间想跟赵束定下来。可水晶球里那些关于未来的美梦被赵束亲手打碎后,沈敬年关门沉心细想两人的处境,却也理解赵束。
赵束所有本事都只针对缅甸矿区,出了矿区他一没文凭,二没人脉,在如今的经济形势下想干点什么难如登天,也许正是考虑到了这些他才说先赚够钱再金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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