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男声刺穿了我的耳膜。医生将门稍稍拉开一条缝,我看到那条细细的黑缝一下就膨胀开——
池易暄狠狠一脚将房门踹开,踹得它飞速弹开,撞向墙壁。医生一下就退出好多步。
“你他妈谁啊?”
池易暄却像没听见似的,走进来盯了我一眼,随即环视四周,当他看向卧室里的情景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很少从他脸上看到如此恐惧的表情,他的脸色煞白,像是看到了索命的鬼,眼珠因为惊恐而向外鼓,像是要掉出来。
医生冲到他身边将他往门外推,“滚!滚出去!”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哥,不忘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
池易暄被他推着向后退了半步,随后两只腿像是生了根,牢牢扎进地里,无论医生如何推搡他都纹丝不动。
他缓缓转过头来,医生似乎被他的表情吓到,强装镇定:“再不滚我报警了!”
我哥的神情很快就变了,眉毛拧成凶恶的倒八,脸庞一瞬间就涨红,心脏仿佛将他全身的血液都泵进了脑袋。
我看到他高高举起左拳,狠狠打进了医生的脸。
“哎啊!——”
医生痛苦地大叫,被打得脑袋都向后歪了歪,如果不是有脖颈连接,我怀疑池易暄那一拳可能会让他的脑袋像皮球一样飞出去。
他踉跄着后退,失去重心摔在地上,池易暄弯下腰提起他的衣领,又是一拳下去。
“啊!!”
医生的鼻子歪了,眼镜掉在地上,碎了。
池易暄一言不发,抬起的拳头像上了发条,一刻也无法停止。
“哥!哥!”
我扑上去,试图将他从医生身上拽开。
“哥!”
池易暄听不见,他像头暴走的公牛,掐住医生衣领的手臂上青筋直跳,不管不顾就要向前扑。我手脚并用,强行将他从地上拖拽着拉出一段距离。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
池易暄到最后都没松开手,蜷起的手掌里是他从大褂上撕扯下来的一段布条,发白的骨节上覆着对方的血迹。
“我想回家了,你带我回家吧,哥,带我回家吧,我想回家。”
我从他背后控制住他,听见他压抑又沉重的喘息。
“哧”——“哧”——
像濒死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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