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亭照将他这句话反复研究几遍,听不出话里是说这匹马还是说自己。他说:“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今天是休息日,侯先生还是专说工作?”金龙瀚语调轻松地仰头看天,声音如同从九霄之中劈下来似地一转,说,“不过我真有事要找你。”
这也不意外,侯亭照做个请示的动作:“您说。”
“那就请恕我直言了。我回家这三两天,总看见那个新面孔在家里晃,”金龙瀚勒了勒缰绳,扯着马往前走,随口道,“她是萱嘉的同学,跟宋迤也很要好?”
要是金龙瀚不说唐蒄和宋迤,反而让人觉得他古怪。侯亭照尽职尽责地补充道:“还是芍雪小姐的老师。”
“哦,我没太注意。”金龙瀚像是觉得自己的疏漏很好笑,他很快敛去笑容,回过头神色认真地问,“我不跟你说废话,这个叫唐蒄的很难杀吗?”
侯亭照没听清,问:“什么?”
“就是听说你对她下手很多次,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你手段差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年纪大了?”金龙瀚道,“她要把宋迤勾走了,你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金先生盼她像报纸上那样能起死回生,为着这个才留着她。”侯亭照还想着委婉,和气地说,“金先生也是为督军着想,这样的人再来一百个他也不嫌多。”
“这话说得不对,”金龙瀚带着一副洞悉一切的了然表情,问,“我母亲戴在手上的戒指,是举世仅有一枚为善,还是虽然贵价,但旁人手上也有更好?”
这话里的意思昭然若揭,侯亭照屏气凝神地等他下文,他自顾自望着天往前走,说:“我父母斗成这样,不就是在督军面前占上一席之地?父亲从前是督军最得力的手下,如今有了替代的,就被抛掷一边了。”
侯亭照仿佛被他的话刺中,世上人才辈出,就算没有侯亭照,督军也会派出别人来监管金先生的举动。
话说到这份上,就像逼着他抉择似的。侯亭照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为自己上回的失手狡辩:“上回我怕枪声惊到宋迤就没下狠手,叫她捡回一条命来。不晓得她有没有发现是我下的令,如果她知道……”
金龙瀚很自然地接过他的话:“她在父亲面前得脸,如果她知道是你,只怕父亲与你之间会多生嫌隙。”
侯亭照仍是举棋不定,他又说:“侯先生,我不属于任何一边,你也别怕我父母那边的瓜葛,只说那个唐蒄随时都有可能向父亲告发你,这样的祸害也要留吗?”
“万一她真活过来,我也能说是试她是不是真的会醒,要是她活不过来,”侯亭照顿了顿,往前迈出一步说,“就是对督军毫无益处,养着有什么用?”
“无论是我父母还是宋迤唐蒄,都是整个无可替代最好。”金龙瀚说,“侯先生不愿去做,就只能由我来动手了。若是她真有这个本事,死一回两回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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