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大夫在校场先看了煜亲王指点几个校尉。
说是指点,其实简晓年只看到了刘煜单方面吊打属下的过程。
更加诡异的是,那些被虐的将士上场时还一脸严肃警觉,下场的时候却半分输了的尴尬都没有,满脸都是笑意和激动,再加上旁边有将士观摩,时有呐喊和欢呼,看着跟过年一样喜庆。
即便不是营中将士,简晓年还是很高兴自己能看到刘煜的这一面。
原来把这个人单纯看作自己的病人时,简晓年并不觉得煜亲王跟旁人有多大区别——抛去皇族出身和摄政王的权势地位,这个男人也不过是比一般人英俊了些,个头高大了些,不爱说话了些……
但是此时此刻,简晓年却清楚地看到了他不同寻常的魅力。
在这个更看重个人能力的地方,或许还有人会威慑于摄政王的权势,但简晓年相信,那些将士更崇敬的,恐怕只是刘煜这个人。
他的任务是检查刘煜的卧房,所以并没有在校场停留太久,就跟亲自带他过来的蒋长史一起去了目的地。
刘煜在这里的屋子和其他将领的房间摆设布置差不多,唯一有区别的,不过是将连着的两间打通变成了一间套房,中间拿屏风隔挡了一下,再是简单不过了。
简晓年能够理解这种军人作风,但也尽心尽责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蒋智在一旁看到简大夫处处注意细节,为殿下考虑得极其周全,不禁愈发欣赏和感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大夫。
“简大夫有心了……”他语气真诚地感谢道:“这些日子多亏有简太医和您,殿下的情况越来越好。”
虽然一直是简晓年在“照料”煜亲王,但蒋智始终觉得,只有简遵友这样的国医圣手,才是此类新法的真正创造者,而简小大夫继承了祖父的衣钵,再加上本身的天赋定是过人,所以才能如此年轻就拥有高超医术。
“蒋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简晓年一边谦虚,一边嘱咐道:“夏季炎热,若是殿下不喜用药烛,那就返璞归真,多采用嗅闻的方式,也能达到一定的效果……扩香石每五天一换,到时候就劳烦蒋大人派人送返。”
他已经打听过了,在校场根本就没有坐浴,刘煜要以身作则不用特权,但又有洁癖,在营中用“药浴”暂时有些不切实际,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简单的方式来维持“药效”。
蒋智点点头,把他说的话都牢记于心,几乎当作了“圣旨”。
等简大夫要回府了,正好煜亲王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蒋智遂退了出去,留他们在屋里单独说话。
简晓年刚刚远远看着,只能看到他挥剑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矫健身姿,现在这么近地站着,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一个曾经远在天边、触不可及的英雄,一时之间又是激动高兴,又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看到殿下练武了,都没回过神来,殿下就赢了,真是太厉害了……果然我们这种外行人就只能看看热闹罢了。”
憋了半天想出来的话,显然还不能表达自己复杂的情绪,但那份崇拜之情还是显而易见的。
偏偏刘煜就这样看着他,也不开口,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奇怪起来,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有别的什么意味。
“那……那我就回去了,殿下要保重,”简晓年提起“医嘱”来终于有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在校场能早睡早起是件好事情,但注意入睡前不可做剧烈的活动……还有,夏季虽炎热,但请殿下莫要贪凉,尤其是睡前不可以洗冷水澡……”
刘煜看着眼前那张漂亮小脸上的菱唇特别煞风景地喋喋不休,几乎目不转睛。
那唠叨至极的“劝诫”听起来竟然一点也不让人感到烦躁,反而带着一种温情脉脉的错觉,能让人感到熨帖和喜悦。
刘煜记得自己答了“好”,所以不出所料看到对方面上浮现一抹动人的笑意。
“殿下竟然答应我了,就不可以食言,若是知道殿下不听大夫的话,我不保证会不会准备特别苦的药给殿下补身体。”
用哄小虎崽和晓令的语气来哄一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简晓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病人”都像小孩子,你管得太严容易引起逆反,管得太松又很难约束,只有对他亲切友善,还得软硬皆施,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果然,煜亲王十分“老实”地点点头,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不知要做什么,但最后还是默默放回了背后。
简晓年正在疑惑他的举动,这时候蒋长史似乎准备好了一切,站到门口轻声提醒简大夫,说可以启程回府了。
应了一声,跟煜亲王行礼道别,在要跨过门槛的时候,简晓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屋里,竟就这样与刘煜对视了一眼。
望着对方看不懂的深邃眼眸,简晓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心中这种依依不舍的感情,只能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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