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珞道:“他们若在这江上盘踞已久,定然行事十分狠辣,况且多是为了钱财,绝不会与你硬拼武艺的。想来他们的水性也很好,即便硬拼,你也讨不了什么便宜,以往都是破财免灾么?主动给过路钱?”
李言敬服她的智慧,只是寥寥几句,便已把所处的形势和对方的想法了然于胸:“是,以前送些钱就相安无事,现在越来越猖獗,不但抢劫货船,还潜到连波寨偷盗。”
薛珞听完,顾自沉吟了一会儿,蓦然起身道:“我现在便去打探打探他们的动向。”
“薛姑娘,留步。”李言急步上前拦住她,他可不想看她孤身犯险,况且好不容易来这一趟,怎么能不留她多住几日,日盼夜盼为的不就是此时么:“不用那么急,不如用了晚饭,明天再动身,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薛珞淡然拒绝道:“算我行侠仗义,单为此地百姓除患,与你无关,你跟着去反倒落人口舌。”
第118章
流金峡这个名字, 是薛珞到了那峡弯后,恰逢傍晚,几乎一眼就参透了它所带来的绝妙含义。
夕阳渐下, 落日悬挂在峡峰之间, 江水粼粼, 似盛了满满一汪金泊, 跳跃得快要溢出去了。沙鸥从江岸飞到峰林之中休憩, 数只连成排, 映着那绯红的晚霞, 让人像置身在泼墨的山水画卷之中, 心旷神荡。
薛珞把神思从这画中收回,转头看向那峰崖上隐藏的数幢寨楼,它们驻扎在山石嶙峋之间, 傍江而起,又有云松苍柏掩映,不仔细看,倒真是看不出来。
炊烟袅袅而升,伴着猎狗的吠啸, 男人们晚归的吆喝中夹杂着酒气蒸腾起的狂躁, 虽缺了几分由妇人和幼童才独能凝聚的温馨松懈, 倒跟平常的村子没什么两样。
薛珞脚尖点过流沙,沿着水面轻曳而去,几只停在江岸礁石上寻鱼捉虾的白鹭被惊得扇翅而起,清雅的啼叫引得猎狗们望风而动,纷纷涌到涯边来。
此处江水湍急, 栈道口矗立了一个瞭望台,不仅能看到数里外船只的帆影, 还能轻松捕捉到外来者的动向。薛珞不敢硬闯,另找了一面陡峭的山壁,攀藤而上,由此潜入到寨子的腹心之中。
听李言说,这个寨子叫做乱石寨,如今看来倒是有些道理,硬生生在石峰上开道起家,架起幢幢寨楼,算颇有一番毅力。
正逢开饭,山道石栈上巡逻的水盗们都收了刀,正在往一座宽大的寨楼走去。而炊烟正是从这寨楼上升起。
寨楼虽大,难免有些寒酸,石头垒起地基,上面叠放圆木,乱七坚八,又添黄泥抹隙,与旁边宏伟大气的主寨楼造艺上完全不可比拟。
毕竟是头领住的地方,理该要比手下们的住处多花费一些心思,倒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分配抢来的财物,才能在如此悬殊的境遇下,让这些人死心踏地的为之卖命。
薛珞见数个葛衣布鞋的仆从,提着几个食篮往主楼送去,她跟着他们一路沿山道乱石中且行且避,待他们进入楼中之后,御起轻功,跳到二层的檐廊之上,等他们出来后,再落下转到寨子后侧
寨子侧门外驻守的贼寇们去用饭了,换防之人还在路上,所以正是防守空虚之时,薛珞顺势由此潜到主室的边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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