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打住就此打住!你说就此打住!我们认识十年,你现在跟我说我们就到这了,就此打住。好,很好,非常好。”一而衰,再而竭,李云的情绪一经打断,就再也找不回来最初的勇气,他嘶嘶笑着,调子说不出来的悲伤。
谈言没有更多话可以跟李云讲,轻轻道:“对不起,李云,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答应你什么,我在留下,在继续和你维持之前的关系,只会让你感到痛苦,我们是朋友,也许你不这样以为,但我真的把你当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我不能伤害你,再给你无望的希望,对不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云嗤嗤笑着,他眼眶微微泛红,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和他身上的白色体恤一样惨白,他不敢置信,当他说出一切时,谈言给他的答复竟然是自此之后,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他原本滚烫的热度都将降了下来。
谈言咬唇,他的眸色闪着坚硬的光,轻轻握住李云没有吊水的那只手,身侧那个因为扎针而哭闹不止的小孩哭声逐渐平缓,输液室渐渐安静下来,在如此静谧的氛围里,谈言的声音柔弱却又充满力量。
“我希望你更好,我不想耽误你,给你一些没有希望的时远时近。”谈言诚挚道:“我如果在和之前一样,我只能耽误你,这世上有很多很好的人,他们更值得你喜欢,我不值得,明天我会和导员申请,从现在的宿舍搬出去。”
“你用不着将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谈言。”李云嗤嗤笑着,他的就跟一座暂时沉寂的死火山,不是不爆发,而是在等待时机,他的爆发就在下一刻,还算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后,他突然甩来谈言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之前扎进他手背的针头立刻穿了出来,他的手背上瞬间鼓起一个大包,殷红的血液顺着输液管回流,但他丝毫不觉着疼,“对你来说我们的关系就仅到这个程度吗?很好,谈言,很好。是谁以前向我保证,永远不会离开我,是谁以前答应过我,会永远在一起,是谁跟我说,会和我在下一个十年,一起捧起联赛冠军的。”
李云怒发冲冠,他暴虐的样子吓到了一侧刚止住哭声的小孩,那个小孩重新哭了起来,他尖利的哭声,他妈妈安慰他的声音,护士听到动静询问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人世万千,谈言的思绪被这些嘈杂的声音吸引走了,李云的怒气就跟砸到了一团棉花上,谈言静静望着他。
护士过来帮李云拔掉了输液管,训斥道:“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公共场合,要打架到外免打去。”
谈言没有想要与李云发生冲突的打算,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梦想和我最好的队友永远效力同一支球队,然后再一起夺得联赛冠军。”
谈言也不像如此残酷。
但队友。
这是谈言给李云的唯一定义。
无关风月,不涉及其他。
李云接受不了,嗤嗤笑着,他冰冷的目光从的被血色染满的眼眸里射了出来,冰冷地打量着谈言,谈言也望着他,不过十分钟,李云和谈言的关系便被一道天堑隔开,已经无法再做成朋友,谈言微微失落,却还是道:“对不起,李云,我晚上有比赛,我就先回去了。”
李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冷冷望着他,让他离开。
第一次见面时,他八岁,谈言也八岁,他们在同一家青训接受训练,每个练习完投篮,枯燥乏味的夜晚,谈言总是许下永远不分离,一辈子一起打球的诺言,彼时的诺言成了现在刺向李云的刀,护士帮他把输液管改到了左手,他怔怔望着肿起来的右手手背,手背上瓶盖大小的肿包依旧在渗血,谈言说走就走,内心的苦闷和烦躁让他狠狠将手摁在了手背上肿起来的地方。
↑返回顶部↑